案幾旁放有黃銅鏡,映出楚凌裳太過蒼白的臉頰。她著實也被自己的臉色嚇了一跳,下意識抬手輕撫臉龐,只覺得指尖也泛著冰涼。
「小姐,你的臉色很不好,哪里不舒服啊?」青袖連忙打來熱水,又鋟濕了錦帕為她擦拭著臉頰,感到她的肌膚一片冰冷後,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楚凌裳半晌後才開口說話,卻感到喉嚨也痛痛的,心知肚明應該受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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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本王的寢宮?」嗓音如同令人跌入了寒窟之中,不寒而栗。
「只是受了風寒而已,不用擔心。」她輕聲打斷了青袖的話,拿過錦帕貼在臉頰上,感覺到恢復了一點點熱乎氣後,才感覺到全身的血是在流動的。
「可是小姐,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我是……」她很想冷靜,聲音卻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在他冰冷的凝視下,只覺得像是被兩把刀子似的狠狠凌遲著。
「時間到了,我們該去見師父了,我想太後和皇上也在等著我們呢。」一絲陽光流轉在夜崖跡絕美飄逸的臉部輪廓上,蜿蜒流淌,為他如仙的俊顏添了一絲獨有魅力。
「王上,我是南華公主,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不甘于再留在宮中而已。」南華冷靜了下來,這麼多年來在宮中她早已經漸漸學會了冷靜,人只有在冷靜的時候才能想到辦法。
「說,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他微微眯眼,徹骨寒光迸射出來,拳頭捏的咯咯直響。
「謝謝師兄。」她拿過藥碗,輕輕蹙著眉頭喝了下去。
「還和小時候一樣。」夜崖跡見她喝完,拿過錦帕輕輕為她擦拭了唇角的藥汁,唇畔綻放一抹煦風般溫柔的笑容。
「青袖——」楚凌裳抽了抽鼻子,她果然不是鐵打的身子,這的確是吹了一夜風的教訓,輕輕咳嗽了一聲,看向她,「不用叫御醫了,你去御藥房抓防風、紫蘇、陳皮、柴胡、葛根和白芍藥各10克,甘草6克,上藥加水共煎熬拿給我就行。」
一直以來,他的笑都能帶給人溫暖,就好像是聖山之上最純淨的水滴,讓人忍不住將心托付。凝著他的笑,她再度感覺到這份溫暖,輕輕勾唇與他相視笑著,將心底最深處的那抹異樣酸楚漸漸遣散……
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也絕對不是幻覺,他懷中的女子絕美無雙,一笑一顰地足以令他傾心**,為什麼今早上卻不是她?
南華一愣,小臉倏然變得蒼白,不好,他似乎已經猜到了……
南華下意識朝後縮了縮身子,卻還沒等有太多動作,只覺得下顎生疼一片,赫連御舜抬手箍住了她的臉——
南華早就听聞這個左賢王殺戮無數,雙手早已經沾滿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與昨晚深情霸道的他不同,今天的他更像是戰場上的梟鷹,舉手投足都令人深深畏懼。
聯們保我能聯我。夜崖跡在她對面的木椅上坐了下來,清晨第一縷陽光映在他的白袍上,將他的臉頰籠罩地更加美輪美奐,「是鶴兒告訴我你吹了一夜的風,我這位師妹雖然深諳歧黃之術,可惜自小就身子骨弱,只要夜風來襲就會風寒。」
她以為,他會直接抽劍殺了她!
床榻之上,南華公主緩緩睜開雙眼,眸光幽幽轉動著,最後卻在落到一雙冰冷如同寒刃般的鷹眸時倏然清醒,嚇得驚喘一聲,錦被從她香滑的雙肩斜落了下來,微涼的空氣席卷她的肌膚,她又連忙將被子扯住,遮住一絲不掛的嬌軀。
明月殿,晨光點亮了內室的一切光景,鎏金香爐中的燻香早已經冷卻,只剩下灰燼……
昨夜纏綿的男人不知在何時早已經醒了過來,他早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死死盯著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仿似讓她看到了狼!
楚凌裳再度咳了咳,擺擺手示意她去吧。
楚凌裳心底微微一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楚凌裳拿過藥碗輕輕一聞,「師兄怎麼會知道我受了風寒?」這碗藥汁里的成分全都是她剛剛說的那些。
淡淡草藥味襲來,楚凌裳轉頭一看,竟是夜崖跡端來了一碗藥汁,輕放在她面前,勾唇一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看樣子昨晚鶴兒出來嬉戲玩耍看見她了,那兩只鶴兒一直跟隨著他們,尤其是跟大師兄的感情甚好,大師兄也精通鶴語,總會清楚它們每叫一聲的含義。
該死,他記得昨晚明明就是楚凌裳!
赫連御舜放置另一側的大手慢慢收緊,她看到他的指關節都在泛白,青筋突出,如同猙獰的蜈蚣,冷汗差點都要流下來了,如果他一拳打下來的話……
赫連御舜死死盯著她,良久後終于放開她,鋒利的眼眸掃過了內室一圈後,突然冷涔涔地問了句,「公主昨天見過楚凌裳吧?」
赫連御舜見狀後,心中也明白個七八分,冷冷一笑後突然站起身來,高大偉岸的身姿如同神祇,透著一股冷淡疏離的氣質。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為何皇上和太後都會忌他三分,這個男人是一般人不敢去招惹的,光是他不悅的眼神就足以令人全身顫抖。
這劑藥可以解表宣肺,主治風寒頭疼,只是小毛病罷了,稍微注意調節就好。
青袖一听急了,「小姐,我馬上去叫御醫,哦不,應該先通知師父。」
青袖一拍腦袋,「哎呀,我急的都忘了小姐是懂歧黃之術的,哪還用得著看御醫呢?好好好,小姐你在這等著,不要到處走哦,我現在就去御藥房抓藥煎藥。」
青袖剛剛轉身,便驚喜叫了一聲,「崖跡師兄。」
她以為,他會狠狠地羞辱她!
可是,他只是冷冷地笑了幾下後,漸漸地竟然斂去了眸中的那抹殺氣和怒火,可周身駭人氣息更加濃烈了……
她眼睜睜看著他大踏步離開了內室,眼睜睜感覺到他的氣息在這個內室中漸漸冷卻,突然驀地一下子清醒過來,強忍著酸痛不堪的身子連忙穿好了裙衫,踉踉蹌蹌地跟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