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宿緣,魂牽夢纏。塵寰酒醉,前因難消。浮世曾淡,是非情錯。醉痴昔戀,只因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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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一支千人騎兵,出了關已經不再是漢軍可以圍堵的範圍,匈奴大軍由十萬大軍僅剩下一千人之余的確是戰事慘敗。從高祖劉邦到景帝繼位初年,匈奴與漢軍作戰一向是勝多敗少,但既然就算敗下陣來也從未有過十萬人只剩下一千人的奇恥大辱。
「你們都是我匈奴大軍的精英強將!這次雖然打了敗仗,但戰場之上有勝也有敗,你們都是跟著我左賢王從血腥中站起來的勇士們!這次敗了保住性命,下一次你們必將用手中的長矛刺穿對方的喉嚨,將他們的血灑在戰場之上!」
「停!」一直走在前方的赫連御舜發了一道命令,身後的將軍虎漠一抬手,千人騎兵全部勒住了戰馬,寂然無聲,可見他們有著絕對的嚴格軍紀。
「我們誓死跟隨左賢王!殺!殺!殺!」千人騎兵原本頹廢的情緒全都被他的幾句話調動起來了,全都舉起手中的長矛朝向天空大聲喝喊,整齊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天際,他們的士氣被激起,他們眼中盡是濃烈的血腥之氣!
「是。」虎漠領命的同時順著他的眸光看過去,不由得心驚動了一下,看樣子王上是有心要對付她了,這種神情外人不知道,但他最清楚,每次是王上痛恨的戰犯,一旦捉到手便會用極刑處死,其他士兵們不知情,但虎漠見過楚凌裳,一旦王上下了旨,這些士兵絕對不會是用對付男人的手段來對付她。
「本王跟你們一樣痛恨這個人,你們說說看,要如何處死她才是最痛快的?」他的唇畔勾得更大,這話明明是說給手下們听的,可整個過程他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頰半秒。
「王上,將他五馬分尸!」
「王上,將他綁在樹上,讓我們一刀刀將他的骨頭剔出來!」
一听這話紛紛跪地請求,「王上,就讓手下們將‘他’處死吧,他是罪魁禍首,應該承受最大的懲罰!」
不由得想起了師父,師父想要為她改命,沒想到卻令自己中毒身亡,而她的命運真的能夠改變嗎?還是,她的命運真的被眼前這個男人捏在手里了?
他從來都不會懷疑王上的話,從他領兵作戰這麼多年以來,他在軍中已經樹立起不可替代的領袖形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希望!
他們的王是高高在上的王,在戰場上是所向披靡的戰魔,是鐵騎上的天子驕子!
他想她死!
他是將領,是這支敗兵的靈魂,也許只有將她處死,他才會更加激起士兵們的斗志吧?她已經無力抬起頭來看他是如何的得意洋洋,想必在這條路上她就喪命了。
他的唇微微動了動,還沒等開口命令,虎漠便在旁低聲說了句,「王上,您不會想這個時候就將她處死吧?」
他的神情很淡漠,淡漠到絲毫感情都沒有,緩緩走向楚凌裳,手下們全都為他讓出了道路。
只要他一個點頭,或者是一聲令下,她立刻就會煙消雲散吧——
在附近活動的士兵們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情肅穆地看著赫連御舜,他們都是跟著左賢王的老兵了,自然很清楚赫連御舜的脾氣,他從來都沒有留戰犯的習慣,今天竟然讓這個戰犯活到現在已經令人很詫異了。
士兵們開始下馬,紛紛在山野的空地上扎營,其中一名士兵走上前,「王上,那個戰犯要如何處置呢?」
她的清眸被迫對上了他的眼楮,他在笑,竟然在笑,琥珀色的瞳仁流轉著對她那麼不屑一顧的譏諷,雖然是在笑,可這笑太過冰冷,冰冷到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目的!
想要將她折磨致死!
楚凌裳整整一天沒有喝水,更沒有吃東西,不過雖然身體很虛弱,她也能听到士兵們的話,又感覺到熟悉的危險氣息臨近,不用猜也知道是他。
臉頰下一刻被男人毫不憐惜地捏起,修長冰冷的手指一直陷在她的肌膚上,他的手指是粗糲的、是充滿血腥味的,狠狠地,捏得她生疼。
虎漠有些擔憂得看著赫連御舜。
虎漠的內心也被這般士氣鼓舞著,雙眼崇拜地看著身邊的赫連御舜,他是天生的王者,除了他再沒人能夠在這中如此慘痛的情況下將士氣完全調起,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只消幾句話就能令士兵們從頹廢中走出來!
見士兵們全都有了斗志,虎漠輕聲說了句,「王上,我們已經遠離了大漢邊界,大家都走了整整一天,馬匹和人都累了,您看?」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不是嗎?
赫連御舜將胯下的戰馬調轉了方向,身著戰甲的他剛毅之容仍舊透著霸氣的粗獷,絲毫沒有戰敗的頹廢,他居高臨下,桀驁不馴的沈眸厲鷹般掃過面容略顯憔悴和頹敗的騎兵們,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低沉的話音從他的唇畔滑落——
赫連御舜明白虎漠的意思,雖然士氣被調動了起來,但不意味著大家不累,掃視了周圍一圈的環境,這個環境尚算不錯,暫且不說今天溫暖異常,山野之間必然會有野物,再加上山腳下流淌的瀑布泉水,著實是扎營休息的好地方。
赫連御舜看向她的眸光更暗沉了一下,經過一天的勞頓,她看上去更加憔悴,蒼白的小臉低低地垂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聯們保我能聯我。越是往北,就更加離近匈奴蠻夷的地盤,氣溫也漸漸變低,這是北國與南國的差別,相同是陽春三月,中原顯然要比北國溫暖的多。
這小子是漢軍的幕後軍師,光是想到「他」能夠不動聲色就毀掉讓他們匈奴十萬大軍就來氣,
這里是通往北國的山路,穿過這片山路便到了匈奴國的邊界,但要想過了這片山最起碼還要走足足三天的路程。
鷹隼厲眸劃過一直綁在馬匹上的女人,狀似輕松的神情微微遮住了嗜血的狂狷之氣,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一絲陰謀般的笑謔從瞳仁中閃過。「傳令下去,扎營休息!」
「對,王上,我們會用長矛狠狠刺穿他的頭頂!」
「王上,手下听說大漢呂皇後對付戚夫人時用了一個有意思的刑法,他既然是大漢的人,我們也效仿大漢,將他的四肢割下來切成人彘!」
士兵們許是太痛恨楚凌裳了,這一路上也從沒想過她會是個女扮男裝的人,所以想到的方法都是極其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