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寰妤︰許我傾室江山 卷四 104 他“疼愛”的方式(3)

作者 ︰ 殷尋

網情小言的網言。待虎漠離開後,赫連御舜放下手中的竹簡,端起放在案幾旁邊的一個青銅器皿,朝著床榻這邊走過來。

她死死盯著他手中的東西,隨著他的靠近,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但已經無力去拒絕,只能任由男人坐在了她的身邊,手臂一伸將她整個軟塌塌的身子摟了起來,倚靠在一邊。

「你想死的話也不是現在,吃了它。」他說話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發怒的前兆,也沒有陰陽怪氣地譏諷,只是拿過青銅器皿,親手將湯匙送到她的唇邊。

「別——」她眼睜睜看著他將水囊蓋好扔到了一邊,眼中透著渴望。

「只能找到這種草藥,很多藥鋪都關門了。」他拿過藥碗看了看,滿意地勾了勾唇,送到了她的面前。

「吃!」見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低沉平靜的聲音揚了起來,他倒是難得的這麼有耐性,一直將湯匙抵在她的唇邊。

「喝!」他又惜字如金地蹦出來一個字,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想死嗎?」他冷冷說了句。

「慢慢來。」他突然意外地說了一句,聲音變得輕柔。

「我——渴。」最後一個「渴」字幾乎只是一聲輕嘆,她明白他的意思,這麼長時間沒進水,突然喝水喝多會令人窒息,只可惜她剛剛太渴了,忘了這點。

「我——自己吃。」口中的米香讓她多少恢復了一點力氣,她不要他假惺惺。

「紫蘇?」腦中靈光一閃,她陡然想到了這種草藥,不由得更為驚愕,紫蘇對于驅除風寒有奇效,不過這種草藥可不是隨便哪座山谷都能采到的,最起碼他們歇息的這個山野沿途是沒有的。

不是疑問,也不是反問,只是很肯定的一句話,很明顯就是直指赫連御舜。

他不是強迫著她吃生肉嗎?哪來的稻米?哪來的清粥?

伸手準備接過青銅器皿,卻被男人直接攔了回去,「你以為本王在可憐你?雖然本王很想賜死你,但不是現在,你最好乖乖听話!」

吃完這些後,她覺得無力感也漸漸在消失,又見他拿過行軍水囊送到了她的唇邊,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她還要留著這條命查出究竟是誰殺了師父,還要留著命回中原見師兄和青袖,她答應了青袖一定會活著回去見她,她不能食言!

她也的確渴了,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拿過來水囊就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來,卻在幾口之後又被他硬生生奪了下來。

她懶得跟他爭辯,事實上她也的確沒有力氣接過沉重的青銅器皿,只好任由他一口口喂著自己,整個過程都很安靜,他沒說什麼,甚至都沒怎麼看她,只是極有耐性地完成著同樣一個動作,不急躁,每一次都等著她徹底咽下去才喂第二口。

她眼中重新騰起的警覺令赫連御舜微微眯起鷹眸,蹙了蹙眉頭後又將虎漠傳了進來,交代了一句後只見虎漠又端進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她這才看清楚,青銅器皿中盛放的竟然是清粥!

據她所知,他們匈奴人似乎很少吃稻米。

楚凌裳一愣,抬眸看著他,他的臉籠罩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那麼剛毅有力,不知為什麼,明明是痛恨他的,心卻沒由來地輕輕一顫——

淡淡的,像是一種草藥,又裹著輕飄飄的花香——

清眸中的警覺被疑惑取代,她不知道應該開口詢問還是不問,只覺得這個男人突然如此好心很奇怪,他不會又想出什麼方法折磨她吧?

漸漸地,胃口似乎開始習慣,青銅器皿中的清粥不是很多,卻恰到好處地讓她的胃恢復了動力,不再那麼難受。

突然,心底又驀地騰起警覺來,他應該是沒按什麼好心,正如他所說的,他很希望她死,但不是現在,那麼,何時才是最佳的時機?還是他就喜歡慢慢地折磨她?看著她一點點失望到絕望,再到生不如死的時候才甘心?

良久,她終于張口,神情疑惑地吃下了一口,卻因為胃部抽動了一下,緊接著又吐了出來,嘔吐感再度襲來。

藥煎熬得很是時候,看樣子這些人中間一定是有會煎藥的,接過了藥碗,不由得質疑他剛剛的話,藥鋪?他不會是派人又折回頭去下山到藥鋪買藥吧?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明知道山下危險還派人去藥鋪?想了想,淡淡說了句,「如果沒有戰爭的話,藥鋪怎麼會關門。」

見她這般模樣,盈盈的雙眸間還透著一絲渴望,似乎像是一縷清泉流過他冰冷的心頭似的,像是要在慢慢瓦解什麼似的。又似乎被她的樣子逗笑,性感的唇畔不著痕跡地動了動,很好地控制了心中的異樣。

話音落下後,她明顯感覺到空氣中泛起一絲冰冷的氣息,沒有理會坐在身邊的男人,一仰頭股咕咚咕咚將碗中的藥汁喝了下去。

語氣稍稍轉冷了一些,威嚴感十足。

說著,將她再次扶起來,耐性十足地再次親手將清粥送到她的唇邊。

赫連御舜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出言再譏諷嘲弄,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直到她稍稍好受一些後淡淡說了句,「幾頓沒吃會是這樣,就算吐也要堅持吃完。」

赫連御舜胸口升騰起來的怒火很快被壓制了下來,這個女人的確大膽,有意無意總會很輕易地引起他情緒的變化,拳頭攥了攥又松開,見她喝完了藥後,又轉身坐回了案幾旁邊。

這一次不再是米香,而是她在剛剛蘇醒的時候聞到的氣味。

這是——

這是他的水囊,兩人用一個水囊很奇怪,好像是多麼親密關系似的。

進食的過程中也發生過嘔吐,這是難免,畢竟她一直沒有進食,突然吃這些胃部多少會不適應,每次在她難受得吃不下的時候,赫連御舜只是淡淡說一句再吃點。

他的變化令她有些不大適應,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只想著要離開這個營帳,萬一這個男人又禽獸大發怎麼辦?她發現他真的反復無常。

正要強忍著起身,卻听到營帳外虎漠的聲音揚起——

「王上,有都城的探子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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