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柯喝了一口茶後,又給了于單一顆定心丸,「二王子,只要我們有了鄒侖的協助,兵權落在你的手中指日可待。」
「鄒侖他有何表示?」于單問了句。
「鄒侖對左賢王迎娶楚凌裳一事已經很是不滿,他怎麼可能看著孫女傷心?明日赫連御舜的大婚,無論成功與否,他心底的天平肯定就會傾斜,緹雅傷心欲絕,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伊柯將全盤計劃逐一抖落,「楚凌裳一死,赫連御舜便成了廢人,他身邊的伊稚斜雖是左谷蠡王,但手中兵權不及他多,自然沒有太多顧忌。到時候只要二王子你主動借機提到邑城災荒一事,要求單于派兵駐守以安撫民心,兵權雖在赫連御舜手中,但到了那時,就算單于有心偏袒也自然不能將一座城池交給一個頹廢不振之人管理,我們借機拉攏鄒侖提出移交兵權之事,到時候除了二王子你,還能有誰擔此大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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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宮門外人頭攢動,看熱鬧的多,討酒喝的更多。
兩對新人同時大婚,可謂是匈奴國最轟動的事情,全城共歡慶三天三夜,宮門外更是備好了佳肴美酒,只要是城中百姓都可自取自飲,不需獻上何種寶物或賀禮,只需說個吉祥話便可。
于單思量著,唇角慢慢揚了起來,「沒錯,正可謂‘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赫連御舜已是被楚凌裳迷昏了頭,單于想來也最是討厭這樣,他的兵權,早晚要落到我的手上。」
他不是不知道兩個兒子明爭暗斗得厲害,面對種種,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赫連御舜,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所出,所以他疼愛他,再加上他骨子里流淌著驍勇善戰的血液,這令他更是感到欣慰,于單是闕氏所出,闕氏雖說不是他深愛之人,但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縱使她當年做過一些不入眼的事情,但也是出于對家族利益的維護,這麼多年她一直伴著他的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闕氏的情分上,他自然也不能忽略于單的感受。
他身後便是八抬大轎,頂蓋瓖金渡面,奢華漣美,花玉雕刻梁木支撐,美柱間白色浮紗飛舞,在藍天白雲之下猶若女子輕盈的舞姿,旖旎絢爛。
軍臣單于、赫連御舜和于單三人同時上前完成祭天儀式,共同祈願上天保佑,保佑匈奴國國泰民安,五谷豐登。
初五,大婚。
華陽公主在大婚之後將會從偏殿直接搬入蕭雲殿,因此在早先,蕭雲殿便重新妝點,煥然一新。
床榻之上垂落而下的鮫綃寶羅帳早已拉開,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大床,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榻上放有兩只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很快,送親隊伍進了宮,宮門緩緩關上,百姓們全都抻長了脖子,擁擠的視線很快就被宮門擋住了。
新房的梁檐嵌有一顆圓潤珍珠,陽光透過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設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睫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以暖玉而成,可應了步步生蓮這般形容。
百官們所猜不假,當軍臣單于將一炷香恭敬奉上時,飽經風霜的眼眸也透著一絲疲累,看著身邊這兩個兒子,一個是手心,一個是手背,如能同仇敵愾相互謙和,必然會使得匈奴國繁榮昌盛,可事與願違。
百官將軍臣單于的行為看在眼中,祭天一向是老單于帶著太子共同完成,軍臣單于同時攜帶兩個兒子,說明在他心中還在衡量。
皇城宮內,又是另一番景象,依照規矩,大婚之前必要祭天,大殿外的廣場早已擺好祭天之物,陳木和青銅制成的狼臉圖騰栩栩如生,一眼看去異常駭人。
聯們保我能聯我。祭天之禮完畢後,于單和赫連御舜分別站于大殿的兩側,大殿之上分別坐有軍臣單于、闕氏,側位上坐有夜崖跡,另一邊便是赫連御舜的正室南華公主。
紅色燈籠沿著皇城宮內一直延伸到宮外,城中上下也如同宮中一樣喜氣洋洋,正值桃花泛濫之際,便有人將左賢王王府到宮內這條必經之路鋪上滿滿桃花,仔細打听才得知,原來是城中百姓們所為,一是出于對左賢王的愛戴,二是有關左賢王為博紅顏一笑,竟命人打造十里桃花一事早已傳開,今日兩人共結連理,自然百姓們也跟著高興。
良辰吉時一到,一支送親隊伍便吹吹打打出現在桃花鋪就的道路上,各色穿著的丫鬟們跟著婚轎也一路前行,手中捧著鮮花香囊,走過一路灑下一路,香囊之中放有喜銀,紛散給道路兩旁的百姓們,換的他們紛紛高呼祝賀之詞。
花轎兩旁護衛表情卻沒有因此松動下來,肅穆嚴謹,目光在各自目力所及的範圍來回巡視,一直處于警惕狀態,畢竟這次是極重要的婚慶之事,無論是新郎官還是新娘子都身份不凡。
赫連御舜高高騎于馬背之上,目光炯炯,胸前配有紅花,身著錦衣玉羅也染上喜慶之彩,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兩側的城中百姓,薄薄的嘴角輕輕揚起,如刀刻般的俊容散發著強勁的霸氣與粗獷,整個人都充滿君王般的冷漠與孤傲。
這一日,陽光明媚異常。
鐵伐哈哈一笑,「二王子,總之過了明天,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陰謀,滋生
于單一直沒有娶妻,所以他身後的正室位置是空著的。
兩人緩步走下台階,分別朝著廣場停落的兩個花轎走去,各自的丫鬟們掀開轎簾,轎中分別坐有兩位身穿喜袍、頭戴喜帕,霞帔光艷的新娘子。
按習俗,于單是娶正室,所以一路牽著新娘子的手走在了前面,赫連御舜則走在後面,再到身後,各自的宮人和丫鬟們也緩緩跟上,于台階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