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打著手電引著我們又去了一趟墳地,雖然才6點多,但月亮已經掛在了高空,90年代初期的東北鄉下到了夜晚靜的出奇,到了那小土山上面向村子里看去,只能隱約看到幾盞昏暗的30瓦的小燈泡在那兒無力的閃爍著。
二舅指著還未來得及填上的小土坑道︰你們看,就是這個洞,每晚都有,俺還沒填上呢。
四叔仔細看了看,又蹲下來聞了聞,然後對秀姐搖了搖頭。
四叔︰秀兒,我覺得沒什麼事,只是老人想告訴二舅一些事而已。
二舅︰啊?要告訴俺啥?
四叔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趴在秀姐耳邊輕語了幾句。秀姐听完點點頭︰我明白了,對了二舅我記得咱們東北人下葬的時候都有用先人的壓口錢給他的陰宅做房梁的講究吧?
我問︰秀姐,啥叫壓口錢?
秀姐︰早在石器時代起,我們的老祖先就十分崇尚玉,玉在中國的古代,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和意義,所以古代的人死了之後,口中所含大多為玉,玉一般都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所用,那些貧窮人家一般會用一枚銅錢放進死者口中,這種銅錢又叫「壓口錢」、「餃口錢」。
二舅︰那個大錢應該是埋俺爹的時候掛在陰宅的房梁上了吧。
我又問︰為啥還要掛在墳上呢?
秀姐︰呵呵……我就喜歡小雙這種好問的性格,姐肯定沒看錯你,以後這方面的造詣必定遠超我和你四叔。
新修的墳在先人下葬的時候要在墳頭為陰宅建一根房梁,這個自然不用解釋,一般參加過葬禮的人都見過。而含在死者嘴里的那枚銅錢通常都會掛在這根房梁之上,其寓意就相當于我們房門前的門牌號,另外,這壓口錢因為在死者剛剛咽氣時候就含在嘴里,所以已經有了死者靈魂的氣息。死者在離去頭七之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與親人陰陽相隔的,到了第七天回家轉了一圈發現沒人,于是不知何去何從,這時候那枚壓口錢就有用了,它會指引著死者回到陰宅中,其實也有引魂的作用。
二舅︰怪了,不是在墳頭掛著嗎?咋沒了?
四姨夫蹲在墳前給大姥爺拜了拜,然後輕輕拂去上邊一小層土,找到了那枚壓口錢,沖大家晃了晃交給了二舅︰在這呢,有啥用啊?
秀姐︰二舅你收好,這銅錢用處可大了,玄機就在這里了,我們走吧。
回到二舅家,他安排我們各自住下,然後一個人在院子里抽著含煙來回徘徊著不肯進屋,我吵著秀姐給我講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秀姐掐掐我的臉蛋︰你這小東西,一天天不好好學習,就愛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好好好,秀姐今天給你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