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昭儀的視線在黯淡的瞬間,蒙上了一層灰白。對著顏容溫聲道︰「字如其人,顏容,你與令藥做我貼身女官。」
顏容應是。
長里的宮女不多,就如閔昭儀自己說的,剛剛夠用而已。
宮女住的屋子是六人一間,一間屋子里有六張床榻,比起浣衣局的屋子來實在是寬敞了不少。衣被整齊干淨的放在床上,屋子里打掃的也是干干淨淨。悠心鋪好了被子,拉著顏容說話︰「顏容,我覺得我們真的像是令藥說的那樣,來長伺候閔昭儀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屋子里燭火幽暗,幸好窗外的月光明亮,灑滿了大半個屋子。顏容看著滿地明亮晃眼的月光,抬起臉看著悠心璀璨生輝的眼眸,繼而也隨著微笑道︰「是啊,真是太好了,娘娘心腸好,不嫌棄我們的出身。」
「是吧?是吧?你也這樣覺得是不是?」悠心的聲音高昂了起來,帶著濃濃的興奮,「本以為讓我們做打雜宮女,不被人說閑話、撇白眼就已經很好了。娘娘居然讓我伺候容陵公主,讓你做她的貼身女官,顏容顏容,我們是不是遇上了貴人?」
清脆,沒有任何雜質,听上去仿佛能讓人也不自禁的一同微笑起來。
顏容頷首,默認悠心的話。
抖開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聲音仿佛在黑夜中溢開溫柔︰「娘娘是昭儀,本就是貴人。」
悠心也躺了下去,手握緊了被子,眼底閃著璀璨的光輝。
「希望能一直在長就好了。」
過了許久,顏容才輕輕的恩了聲。听見旁邊的床鋪上沒人回答,偏過頭看著,悠心已經閉著眼楮入睡,傳出淺淺而均勻的呼吸聲。
她收回目光,在滿室月光中悄悄閉上眼。
三年前,13歲的她從春風樓的老鴇手下逃出來,而後她冒名頂替另一個逃走的小宮女入宮,進入了浣衣局。春風樓里天天睡在柴房,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冬天手上的凍瘡是永遠不會痊愈的。
但浣衣局比起春風樓里好的太多,嬤嬤只會偶爾恐嚇的拿出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