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絲綢明黃色寢衣的男人掀開帳子,眉眼低垂掃過跪在地上的顏容、令藥。
閔昭儀從鵝絨帳子走下,青絲披肩,多了婦人的嫵媚之態。沙啞的聲音溫柔響起,對著蕭言寒道︰「她是方從別處調來的宮女,顏容,臣妾看她做事穩扎就留在了身邊。」
蕭言寒恩了聲,透著淺灰色的眼瞳掠過令藥,「身邊有個貼心人固然好,做事得體的也不能好少,難得你看中一個宮女留在自己身邊。」
令藥輕輕挪了挪地,抬起頭有些哀怨的看著閔昭儀,控訴著皇上說她辦事不利索,閔昭儀輕笑一聲,轉過頭權當作沒看見。令藥是蕭言寒親賜的宮女,某些方面來說也是他的心月復。
倒是顏容規規矩矩的伏跪在地上,溫順的稍顯木訥。
到底是在浣衣局那種地方呆過的人,性子也不可能活潑到哪兒去,沒有那麼些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已經是不錯了。站在蕭言寒身後的閔昭儀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地上垂著頭的顏容,心里漸漸生出哀涼來。
最終還是會被知道的。
她輕聲道︰「都起來吧,服侍皇上洗漱,準備上朝。」
顏容、令藥謝過恩,從地上站起身。她的臉頰側著,雙手端起金盆,里面盛著氤氳著熱氣的溫水。在她轉過臉的瞬間,蕭言寒的目光不經意看見她的面容,淺灰色的眼瞳閃現錯愕,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顏容的手。
顏容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雙手猛地一顫,手里端著的金盆從手里墜落, 當一聲砸在青石板地面上。鏗鏘的聲音讓她牙尖酸澀,滿盆的水漫了一地,她目光遲鈍的看著地上的水漬,半響才驚恐起來。雙膝跪在地上,咬著唇,「奴婢死罪!奴婢死罪!」
聲音都是卑微的祈求。
蕭言寒眼底的一抹欣喜消散的無影無蹤,松開握著她的手。隨後又是溫和淺淡的眸光,俊儒的臉掛著淡淡的隨和,「起來吧,是朕的錯。」
在一旁的令藥像是有些明白,但又不確定的蹙起眉。
蕭言寒在這個清晨,想起了六年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