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兩日趕路真的累了,從四肢百骸騰起的倦意重重。
她停下步子揉了揉眼楮,加快了步子想要快點走回自己的屋子去,在走過一道抄手游廊時,余光不經意看見有一人坐在不遠處的亭子小酌。
顏容愣住了,這兒不是娘娘休息的院子?怎麼會有其他人在?
她定了定神往亭子走去,那人背對著她而坐,隱約只能看出他的背影頎長,一身柔軟絲織長袍在黯淡的月光下泛出一圈柔軟的光暈。在離那個人幾步遠的距離,她停下,警惕問道︰「你是誰?為何半夜在昭儀的院子……」話尚未說完,顏容覺得這個背影太過于熟悉。
下面的話堵在喉間,只是因為那個人慢慢轉過身。
清秀的面容掛著清遠的笑,淺灰色的眼瞳在半明半昧的月光下看不清楚。只是覺得像是一個悲傷的眼神。「這兒是頤和軒,顏容。」
他叫顏容的名字,總是咬著柔軟的音,宛如潛意識的溫柔。
遮蓋住月光的雲層緩緩移動,露出清朗的月光碎了一天一地。顏容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走錯路,只是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可能是她正對著那高掛于空的明月,讓眼楮不自覺的泛出酸澀。「奴婢不知道……這兒是頤和軒,奴婢告退!」
腳尖才打了一個彎兒,身後就傳來溫儒的說話聲,「顏容,那簪子為什麼要還給朕,不喜歡?」
原以為他都忘記的,自己也都快要刻意忘記的,如果今天她沒有走錯地方,是不是這事就永遠也不會提起了?顏容轉身,想起那時候的日子、那時候別人所說的話,看著面前帝王的溫柔的神情,她泛紅了眼眶倉促的低下頭。「奴婢只是長的宮女,皇上不需要照顧奴婢。或許……或許……」她深呼吸一口氣,心跳慢慢加速,原本以為永遠說不出口的話,也許是因為今晚的月光太過于溫柔,幾乎像是一場夢境般。
「或許皇上認為那是賞賜……但奴婢只是宮女,宮女本就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恩寵。只會給奴婢……奴婢帶來困擾。與別的宮女一樣好好侍奉主子,是奴婢的心願。」眼淚竟然控制不住的從眼眶跌落下去,她倉促的抬起手狼狽的擦拭眼淚,「可是……因為那只簪子……幾乎失去留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