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讓!泔水你讓不讓?——臭死你!」
「哇塞,你這老頭好沒有道德啊!」
「臭死啦!」
「惡心!」
儀夏和草一跟著大街上其它人一樣,扯著袖子捂著鼻子直往後躲!
草一拼命用扇子扇儀夏,苦著小臉︰「小姐,回吧?——太臭啦!」
儀夏捂著鼻子甕聲甕氣︰「說了叫‘公子’,不許叫‘小姐’!」
「對不起,我忘記了小姐!」
「那還叫?」儀夏收起扇子拍在草一頭上。
小丫頭癟著嘴巴,一千個不願意的跟在後面,咕咕叨叨︰「公子為什麼偏要去靜王府?你一個大小姐,也太主動了……」
小丫頭一直都為她家十少爺憤憤不平,沒準這會兒心里不知道把個儀夏罵成什麼了呢!
儀夏白了她一眼︰「笨!難道你想我嫁給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王爺?要是他——」老的一走一哆嗦,還邊走邊吐痰的……儀夏想想就惡寒!
「哈?真的啊小姐?雖然夫人知道一定會殺了我,但小姐是為了十少爺,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陪你!」草一那個興奮的,拍著胸脯大義凜然的說,不防「啪!」的一聲兒……
儀夏一扇子拍在她頭上︰「走啦!——還有,說幾遍了要叫‘公子’!」
草一委屈的揉著頭︰「本來就是嘛……」
……
「小姐,你認識路嗎?」
走了沒三步,草一又沒記性的喊「小姐」。
儀夏舉起扇子,嚇得草一頭一縮!——卻見自家小姐並不打,只管怔怔的盯著某處,然後竟然跟中了魔咒似的,徑直往大道中央橫穿過去!
草一驚呆了,小姐瘋掉了嗎?眼看著一頂轎子迎面而來,轎夫都嚷那麼大聲兒叫「讓」了!——難道小姐沒听見?
一聲兒響亮的踫撞聲和一聲兒慘叫,儀夏捂緊左臂倒在地上,疼得汗布滿額,忍不住申吟起來。
她怎麼會沒看見,沒听見?只是那張臉……那張在轎簾不經意掀開時露出的臉,刻骨銘心的熟悉……
轎夫忙放下轎子︰「公子,你怎麼樣啊?」
草一還捂著口嚇呆在那里,聞聲忙不迭推開圍觀之人,叫道︰「公子!公子!」沖上去扶起仍死死盯著轎子的儀夏。
儀夏痛的全身汗毛都在一陣陣戰栗,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這當兒,轎簾已經掀開︰「梅生,怎麼了?」
「爺,撞到一位公子。」一個中年侍衛回話。
她把痛的淚花花的眼楮移向那個讓她為之失神的人,四目相對,彼此一怔。
他不由下轎,快步過來。
「傷勢如何?」如春風般的聲音,關切的問,伸手來扶她的身子。
她觸之一驚,躲閃著︰「還好……」卻疼得牙齒微戰。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遲疑著問。
她看了一眼他略帶疑惑的英俊面龐,搖著頭兒就要走︰「沒……沒見過。」
卻叫人打橫兒抱起來,驚得她輕叫出聲,雙手不由緊緊環著他的脖子︰「你干嘛?」
「林某撞傷公子,自當送公子回去,登門道歉。」他不待她再說什麼,已經將她小心翼翼安置在轎子里,放下轎簾命起轎。
她坐在穩穩的轎子里,似乎還可以嗅到他殘留下的氣息……
儀夏掀開轎側小簾︰「林公子,你只需告訴我靜王府怎麼走就好了,不必勞煩特意送我。」
他略打量她一番,微微一笑︰「可巧,我正好去靜王府。」
她心中一沉,不語。
透過轎簾的縫隙,呆看著他昂首闊步,眉宇迎著陽光好似鍍上了一層淡淡金光……
她深愛的這張臉呵,要怎樣才能放下啊?
放下轎簾……很記得,他總是騎著單車,她就坐在車後座上,貼著他寬厚的背……他說,想載著她,一輩子不放下……
她總說,不必為了送她而總是繞許多路。他便說︰「啊!正好我去那邊有事!」
喜歡他傻傻的謊言,哪有人天天「去那邊有事」……
轎子落地的輕震,叫她回過神來。
掀開轎簾,草一立馬上前去扶她,不料卻踫著她的傷手,疼得她抽了口涼氣!
「梅生,叫大夫替這位公子好好看看。」男子目不斜視的徑直入內。好像除了撞到她,掀簾問她「怎麼了」之後,他便再沒多看她一眼。
梅生過來︰「公子,請跟在下來。」
儀夏收回追隨著那背影的目光,低頭抿嘴兒,淺淺一笑︰「謝謝,不必了。——對了,林公子是靜王的朋友嗎?」
梅生一愣,正不知如何作答時,儀夏已經和草一徐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