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浪不羈的笑著,如審視已經在握的獵物般望著她在月色下蒼白的容顏……
「你很美……」
那修指自她瀲灩的唇上輕輕滑過,聲音蠱惑,呵出的熱氣氤氳在耳畔。
「能讓朕傾倒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儀夏並未閃躲,只是淺淺綻出一個如蘭花般清雅的笑︰「衛夫王上,這是在調戲冥兒嗎?」
「正是。」
他妖嬈如鬼魅的鳳眸,直逼她的眼底,卻極慵懶的笑著,本停在她唇角的指,捏住了她的下頜,語氣里盡是霸道與威脅的意味。
「跟我走!」
他說話間,有淡淡的龍涎香味兒,在二人之間緩緩擴散開來,摻著夜的涼意,絲絲縷縷的,很是好聞……
女子本滿眸優雅如蘭質的得體笑意,驀地滑過一絲狡黠,本離得極近的男子——這個坐斷東南,滿身霸氣的至尊,竟自心底忽的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衛夫王上……」
本還拒絕的女子,忽的湊近,聲音糯軟,溫婉乖順的像小貓似的!
男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儀夏。
女子的眸底滿是奇異光華婉轉,吐氣如蘭︰「王上,您下回勾搭美女時,記得吃一點‘益達’,知道嗎?或者‘綠箭’也行……」
衛夫王不由得一愣,鳳眸里閃過疑惑︰「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儀夏強憋著笑,俏臉兒通紅的,忽的伸手推開面前的這張臉,一字一頓道︰「您,有,口,臭!」
再忍不住「咯咯咯」笑歡了!
眉眼盈盈的,迎上對方犀利的目光!
「你好大的膽子。」他語意深長,一笑了之,望定她,「知道朕為什麼來紫湘嗎?」
她俏聲笑道︰「自然是為了睦鄰友好,四海升平!不然……」
陡然一抹狡黠,「竟是來自取其辱的不成?」
衛夫王目光略冷了冷,邪魅妖嬈漸漸自那張如玉面龐上渲染……忽然「哧」一聲笑了︰「冥兒,你果然奇女子!朕此次前來……」
眸色凝結,卻蠱惑魅治︰「便是親口告訴你,朕必蕩平紫湘,一雪‘岐隘關’之恥!其次,朕有朝一日,必帶你回衛夫,一生為朕所有!」
「嗯……很有夢想!」
儀夏頓了頓,繼而皮笑肉不笑的模模下巴,打量著衛夫王︰「長的也確實比林翼那個混蛋帥很多!我不虧……」
衛夫王微愣,似乎也有些習慣了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的臭脾氣,冷冷一笑︰「記住朕的名字——」
「月勒是吧?」
儀夏卻不耐煩的打斷他,板著手指︰「年方二十六,十九歲繼承先帝大業。在位七年間,先後三次侵擾紫湘邊境,一勝一敗一平手!至于童年……年四歲就可以將古今兵法戰書倒背如流,年九歲,親手殺死曾冒犯你的雲將軍,差點兒為此喪命!年十四歲可以一敵——」
「看來靜王妃,也很關注朕。」
滿含笑意的低低道,月勒的臉上是莫名的笑意……
儀夏莞爾︰「衛夫王早早的就來桃城,一直盯著冥兒,初次在‘碧渠’見面,你的小童兒就欺負冥兒!古人言說︰禮尚往來。冥兒不敢怠慢了王上!」
「原來你知道……」月勒太息般,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水裔容冥。朕,必得之!」
「恭候大駕!」
女子毫不怯讓,抬頜微笑。
月勒妖治一笑,只見衣袂飄揚,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夜風四下亂撞,惹得桃花,紛紛揚揚的,如精靈般穿梭天地之間。靜王妃華麗的衣衫籠罩在一片煙雲里,飄渺的不真實……嫣然一笑,俏掠飛花!
月勒,等你攻來紫湘時,估計……是下輩子吧?
秋高氣爽,桃城的桃花粉瓣翻飛,精靈般散落天地之間,籠罩著整個桃城散發著詩意般的醉人美好……
五國宴要持續整整七日,故而儀夏就住在皇後的「棲梧宮」側殿內。
這棲梧宮還真是宮如其名,種滿了梧桐樹,養了好多色彩斑斕的珍禽。
子夜雨淋灕,敲擊的窗欞「滴答」奏曲,窗外梧桐輕彈珠璣,側殿昏黃的燭光尚未息去,濕潤寒風,添上些莫名清悵……
這樣涼氣透骨的雨里,浸透了梧桐林深處那一抹孤影,冰涼的雨水順著他蒼白的指尖滴落,那指節間的玉笛,也叫雨洗刷的綠瑩瑩,泛著清寒的光澤……
「儀兒……」
低低一嘆,掩抑多少痛楚與思念?
鏤花的窗戶忽然被輕輕推開來,那燭光下不太真實的臉兒便綻放在雨簾中……
儀夏伸出手,接住了滾珠般的雨滴,單薄的紫衣因著密雨的飄進而翻揚。
「草一,你說拿這雨水去泡茶,干不干淨啊?」
儀夏興致勃勃的回頭問,一句話將一副「美人兒賞雨圖」的雅致毀得干干淨淨!
草一翻著白眼,頭都懶得抬︰「姑娘你虧心不虧心啊?人家大家閨秀、美女佳人的看見雨啊雪啊的,多是大發雅性來個吟詩作對什麼的,你居然在算計著這雨水干不干淨,可不可以泡茶?當真是商人的本性,一個字——俗!」
「俗便俗,可沒听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一說?若是沒錢,那些美女佳人憑什麼‘吟詩作對’啊?個個兒餓得沒去‘哭爹喊娘’算是雅致的了!」
草一撇了撇嘴兒︰「您總是有理兒,哪個女子如你這般現實的?小姐真真強悍!——我去打水了,小姐別淋著雨了啊!」
儀夏漫不經心的「嗯」了……
雨,依舊淋淋不息……
女子玩心不減的抱過桌子上的瓷甕,羅袖早已濕透,卻倚著窗畔接雨水!
看著雨滴打在瓷器上濺起水花,開心的「咯咯」笑了!
「小姐,袖子都濕啦!」
草一嗔怪著,過來奪過儀佳手里的瓷甕。
「真是的!好端端接雨水干嘛,小姐不是不理會王爺了嗎,難道還給他泡茶不成?」
儀夏立馬就哼道︰「給他泡茶?!——我沒給他下砒霜他就該求神拜佛,阿彌陀佛!」
林深處,那抹玉笛清光婉轉,微弱了些兒……
草一被嚇到,打個寒噤,伸手去關上窗戶︰「真是最毒婦人心啊……阿彌陀佛,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