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緩緩湊近女子的耳畔,呵出的熱氣伴著一聲低低的輕笑,落在女子的耳廓︰「……當然……不給你看!」
驀地撒手,衛夫王靠在鐘乳石上,看著儀夏氣得臉兒通紅,孩子般促狹的笑著,很是愉快的樣子。
「蠢女人,朕的容貌怎麼可能給你看呢?——鳥兒烤熟沒有?朕餓了!」
儀夏滿心的惱火不過一瞬間也就消散,化為一臉的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環起雙臂,黛眉兒挑起。「我說……王上您如此戲耍冥兒,您不會還天真的以為……」
目光落到那火堆上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鳥兒,努了努嘴兒示意他︰「……冥兒的鳥兒還能分你一半?!」
話音未落,女子出手如閃電,倏忽的抽過串著油滋滋,在火上烤著鳥兒的藤棍,幾個起落閃身到離男子數丈遠的地方!
眉眼里盡是得意洋洋的笑!
衛夫王伸展手腳,那雙鳳眸微挑,含了幾分淺淺的玩味︰「冥兒,你當真……不給朕吃?」
「當真!頭可破,血可流,吃的不給你!」
「當真?」
「當——」
話未完,男子那張半張臉蒙了面具的臉已經湊到面前,眸子里含了似笑非笑,輕問︰「這會兒,還‘當真’嗎?」
某女眨了眨眼楮,眼珠子轉了轉,手里的鳥肉不動聲色的往身後藏了藏,吞了吞口水︰「那啥……——你後面有人!」
儀夏忽然驚喜的大叫,衛夫王果然毫不猶豫的回身去看,結果身後的小女人立刻如得水之魚,跑得比兔子還快!
「你又耍朕?!」
男子冷哼一聲!
儀夏繞著一根粗大的鐘乳石柱子左躲右閃,抱著鳥肉死不撒手︰「是你自己太笨!」
「朕太笨?」
「本來就是!——你走開!」
「你站住!」
「偏不!」
儀夏繞過那柱子,就往那塊平坦巨大的石塊跑!
不防本轉到石柱後面的衛夫王,竟然直接一掌破開那石柱,徑直過來一把揪住跑得不亦樂乎的儀夏按倒在石塊上——
「女人,以為朕真的就傻到任你擺布嗎?」
「不就是有內力嗎?有什麼了不起……本夫人體內可是有兩個人,還怕弄不過你這個陰柔的登徒子?」
「陰柔,登徒子?!」
男子的聲音頓時就變得溫柔了,溫柔的儀夏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你你你!你這個,你想干嘛?!」
「好女人!」
衛夫王伸手一把將女子攬緊懷中,俯下那張臉,鳳眸愈發的危險起來,聲音卻愈發的溫柔!
「你倒是提醒了朕,既然朕又是登徒子,又是……」
上下挑剔的打量一番女子,露出一抹蠱惑人心的笑︰「雖然你生的丑陋,但是朕勉強就收下你了!」
「那啥——!」
儀夏一把握住男子伸過來的大手,將那只烤熟的鳥遞上。
討好的笑道︰「喏,我給您!」
衛夫王鳳眸含笑︰「不是頭可破,血可流,吃的不給朕嗎?」
「那個……」
小女子眼珠子一轉,討好的笑道︰「若為小命故,二者皆可拋……」
「偏偏朕不想吃那肉了,朕今日……想吃你!」
男子俯下臉,唇色雖是有些蒼白,卻魅惑的勾著迷人的笑意,盯緊女子瀲灩的紅唇,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女子本顯慌措的目光漸漸回復平靜,清澈的好似一潭水泉,卻不泛一絲漣漪︰「王上……當真不後悔,想踫冥兒?」
「你說呢?」
那唇緩緩的落下,卻在踫到那櫻桃小嘴的一剎那,堪堪停在一分處……
抬眸,對上女子小狐狸一樣促狹的笑意,鳳眸里的邪肆,緩緩融化成無奈的笑意︰「……你這個女人啊……」
儀夏「嘻嘻」皮笑肉不笑的,將目光轉到自己掐在衛夫王那只受傷的右臂上——
「王上再不起來,冥兒只怕一個不小心……王上龍體受損啊……」
女子貓兒一樣縮著脖子,臉上卻是奸詐的笑,還擺出一副好人的模樣!
當真把個衛夫王惹得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拽過那只鳥肉,撒手起身!
「朕的興致叫你破壞了,這鳥肉就當做補償!——味道不錯!」
「哼……男人就沒一個好人!」
儀夏衣衫不整的起身,罵罵咧咧,狼狽的抓起「流星矢」,又去射鳥兒了……
「將軍,涯角渡上有探子發現半空的飛鳥無故被射殺!」
西羌衛夫大營帥帳之中,士兵單膝跪地,洪亮的聲音回話!
大帳內陳設簡單,正對面一個巨大輿圖設在架子上,一位身材高大的鐵甲男子背對著來人,似正認真的查看輿圖。
聞言,男子微微彎下去的腰肢挺直,轉過身來!
一張如刀刻出來剛稜冷硬的容顏,在塞外禁受風吹雨打而顯得愈發堅毅,高高的額頭,一雙眼楮好似隼鷹般透著精澈的光,無端的透出讓人信服的威言!
「這麼說,衛夫王上就是無礙了?」
「賀將軍,屬下以為,應該立刻派人去營救王上,以保王上龍體安全!」
立刻就有衛夫的大將,急切上前,抱拳道。
哪知那賀雲溪卻鐵著一張冰山般的臉,看也不看那大將一眼,向著西羌之兵喝道︰「立刻整頓大軍,今夜,夜襲水裔大營!」
「是!」
「賀將軍!」
那大將立馬直起身來,指著賀雲溪,怒道︰「將軍這是何意?莫非是要置聖上的安全于不顧?你西羌皇帝命你來接應我衛夫王上,如今將軍如此,未免欺人太甚!」
賀雲溪緩緩轉過臉,臉上沒有一分表情,目光炯炯有神的徑直刺向衛夫大將︰「無知愚笨,何以堪任大任?」
冷哼一聲,賀雲溪大步跨出大帳,獨留那氣得不輕的大將在後面指著賀雲溪全身哆嗦︰「你,你!你……」
夜。
塞北冽風,卻是夾著飛沙走石,擊打在駐扎于歸寧縣的水裔大軍那厚厚的帳篷上,撼動的深深扎地的樁子也「嘎吱嘎吱」的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