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家三妹急了︰「姐姐你還是不信那女人是個——」
「夠了,我自有主張,由不得你在此多嘴!」
賢姬打斷三妹,目光落到雨墨身上。
「我去衛夫,這三天之內,你好好兒守住冷莊,一切等我回來,再做定奪!」
「雨墨知道!」
女子點點兒頭,看著賢姬身手輕盈的越過牆頭,幾個起落沒了蹤影……
夜色如洗。
一輪圓月升起,輕雲薄霧輕歌曼舞似的覆蓋了嬋娟月圓潤晶瑩的身子,星辰點點,透著微弱的光澤。
有女子怡然坐在屋頂上,背依偎著男子的懷,很是舒服的擇了個好位置,手里還捧了個小酒壇子。
那女子一身雲錦薔色宮紗群,露出脖項間一片細膩柔白的肌膚,外罩一件玉蘭花暗飾的緋色披風,暖暖和和的倚著男子。
男子一身單薄的繡龍金袍,束著高冠青絲,面容雖是絕美,卻不掩那一分威嚴磅礡的氣勢!
只是那一向陰肆的鳳眸,此刻卻是含了幾分春水般柔和的笑意,一手握著酒壇,一手呵護似的擁著懷中女子。
「哈哈,想本姑娘游蕩這時空數年,傾過城,禍過世,玩過皇宮江湖,打過皇帝、王爺、江湖老大,都是轟轟烈烈的事兒……卻不知道,原來拐著皇帝,安安靜靜的,偷偷躲在屋頂喝酒竟是這麼有趣的事兒!」
男子輕笑一聲兒︰「看看你,也好意思數出你那些丟人的事兒!哪個女子如你這般,胡作非為的?——女孩子應該溫柔!」
「這年代,溫柔的女人沒飯吃!」
儀夏豎起食指搖了搖,酒至微醺,泛了緋色的臉頰淺淺的,女子笑了。
「你這男人任的是無趣兒,什麼溫柔啊溫柔啊的?——我若是溫柔了,誰陪你在這兒喝酒?」
「這倒也是。」
月勒懶懶道,抱緊了幾分女子,下頜就抵在女子的肩頭,彼此臉頰貼著臉頰,鳳眸似有意無意的掃過不遠處的角落……
「歌妃,你醉了嗎?」
「哪兒有那麼容易?——我的酒量,可是天下無敵!」
儀夏傻傻的笑一笑,使勁兒想推開貼在臉頰邊的臉︰「你閃開些,好熱啊!」
月勒卻似黏在那兒似的,就是不閃開,丟開酒壇子,雙手環住女子的縴腰。
「朕叫你多拿一件衣服,你偏不听!如今你奪了朕的披風在一邊暖和,還有臉嚷著熱,朕冷的可憐,你怎麼就不疼惜一下朕?——果然最毒婦人心!」
「真是小氣!」
女子呵出些酒氣,似乎真的有些醉了,右臂漫無目的的模索到男子的脖子,勾住︰「喏,進來……姑娘我今兒個高興,賞你同姑娘我共擁同一個披風!——怎麼樣,夠意思吧?」
這動作很有親近的意思,二人彼此隔得很近,連呼吸都能相互聞見,姿態很是曖昧……
那邊的樹枝上,有一片葉子無聲的跌落……
衛夫王無賴的順勢將頭枕到女子的肩頭,手臂靈巧的環住儀夏的脖子︰「還是這樣比較暖和!」
「你是小孩子嗎?——這麼粘人?讓開!」
男子輕笑一聲︰「偏不!」
女子含著絲微笑,懶洋洋的掙了一掙,就任月勒纏著自己,聲音愈發的柔和了起來。
目光迷離的落到遠處,喃喃的。
「月勒,你為什麼叫月勒?為什麼……又喚我‘歌妃’?」
埋首在頸間的男子,閉著眼楮,悶聲悶氣的回答︰「月勒……月勒是娘親取得名字,朕的娘親,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美麗的,就好似月亮一般……娘親說,朕是月亮勾勒的最完滿的一幅畫,便喚朕,‘月勒’……」
「那麼……為什麼喚我‘歌妃’?」
女子慵懶的舉起小酒壇,皓腕凝滿霜華月色,晶瑩剔透的酒水淋灕的濺起水花。
儀夏抿了幾口,辣的皺眉︰「裝死啊?回答啊……」
月勒懶洋洋的抬起臉,捏住儀夏的下頜,迫使抬頭喝酒的女子低下頭來。
「干什麼?」
那張絕色的臉,含了幾分笑意,修長的指撫娑著女子完美嬌女敕的下頜,鳳眸眯了起來……
「朕西北子民,都愛大聲放歌,歌聲直上雲霄,與大雕雄鷹一般自由自在的在天際翱翔。朕曾說,只希望你做一個繡花的尋常女子,只希望你,像西北高空之上的歌聲,自由自在的翱翔!」
月色愈發的淺淡,有雲霧自那墨黑的夜空飄過,淡淡的,捎了幾分寒涼的意味兒……
儀夏莞爾,忽然伸手,用力推開倚在身上的男子,眸子里滿是似笑非笑的冰冷。
「王上前面做的動作,不過是演戲給那藏在樹後面的人看,如今人家都走了,王上還說這些話,不覺得很惡心嗎?」
男子被儀夏推開來,也沒生氣,就那般坐到一邊,還是單薄的繡龍金袍,在寒風之中撲朔,鼓起又落下……
男子微微一笑,眸子里含了幾分玩味。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陪朕演這出戲,不怕他們誤會你嗎?」
儀夏回之一笑,眸子卻是愈發的冷。
「冥兒倒是想不陪王上玩兒,可是冥兒有的選擇嗎?——此番王上算計的好圈套,被自己最在乎的人懷疑,可不是比當胸一劍來的更痛?——如今王上的大仇得報,是不是該放冥兒走了?」
男子久久的望著儀夏。
那一雙鳳眸里閃動著幾分不為人知的莫名光澤,緩緩的流動氤氳,竟讓女子冰涼的心隨之溢出幾分莫名的哀傷,淡淡的,揮之不去……
許久,男子輕笑一聲執起女子的一雙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冥兒,你自己解開看看,朕的傷疤,還沒有消呢!」
她盈盈閃著微光的眸中染上黯淡。
「如果你還恨我,那就刺我一劍,但是……‘菩提蓮花’必須給我!」
衛夫王的目光怔忪許久,慢慢的松開女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