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弄那一池碧水清波!
尚奕回頭看見冷崢嶸,頓時如見了災星一般,恨得咬牙切齒的一把拉住他!
「都怪你,都怪你!」
尚奕拽過冷崢嶸,指著那兩個女子︰「你同我把你家那位趕緊的帶走!我家月兒就在這兒,我卻怎麼也找不出來!——你快給我找出來!」
冷崢嶸微微顰眉,目光緩緩的掃過兩個一般模樣的女子,那樣深沉的顏色,讓兩個女子同時手一抖,怯怯的避開那目光!
當時尚奕那個絕望啊!——他怎麼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的默契已經好到連反應都是一樣的啊?!
這下子可如何是好,如何分出誰是誰的妻子呢?
黑衣男子卻淺淺的笑了︰「呵……冥兒,你還要同我耍花招嗎?爺等了你整整五年,自然是不會再讓你逃月兌!」
語調中,已然沒了當年的玩世不恭,只是很平淡,很平淡的……
他不想再傷害她,不想傷害,哪怕……一點點……
他緩緩的向著兩個一樣音容相貌的女子步來,一步,一步……離得那樣近,兩個女子不由自主的同時低下頭,局促的躲閃著那直視過來的幽深眸子。
「冥兒,看著我的眼楮。」
男子平淡的聲音,卻讓兩個女子愈發的不安起來,惶惶的,不得不抬頭和他對視……
一般如畫傾世容顏,一般嬌柔如花開,一般杏眸含……陌生……
男子驟然出手如閃電的一把抓住兩個女子的手腕,二女子同時吃痛驚呼!
尚奕心疼而焦急的喝︰「你住手,莫要傷到我家容月!」
冷崢嶸如若未聞,只是直直的撞進兩個女子的眼底……
慌措、迷茫,卻一樣都是無情的……
竟可以……竟可以這樣子的平靜的回望他嗎?
難道真的如她所說,她已經放下了他……要找個好男人嫁了嗎?
一抹苦笑染上唇角,他不信,不服,絕對的不服!
水裔家的兩個女子訝異的看著黑衣男子一言不發的松開二人,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樣孤傲的背影消瘦,不和諧的走在綠蔭之間,黯淡了這仲夏的日頭,走了好遠,還是遙遙可見那抹黑衣翩躚……
「尚奕……你告訴我……他放棄了……嗎?」
女子茫然的撫模著手腕,那里似乎還殘留著那人方才的溫度一般,聲音喃喃的,似隱忍著什麼一般……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為什麼她,會舍不得他呢?為什麼?明明……明明剛剛不是和水裔容冥換了意識嗎?
所以才能那樣無情的回望他,那樣不帶一絲感情的回望他……難道,難道她也有了自己的感情了嗎?
可為什麼又……能那般無情的望著那人呢?
容冥兒……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尚奕深淺不定的眸中捕捉不到一絲絲感情的波瀾,卻笑道︰「怎麼可能……」
心中卻為她遲疑中分明的期待和失落而微微的舒心,冥兒啊冥兒,你真是聰明一世,竟糊涂一時嗎?
就憑你這一問,那個人……只怕天涯海角都不會放棄了……
女子轉身欲走,卻忽然發現墨白和冥浣不見了!
不由的慌了︰「月兒,尚奕,你們看到墨白和冥浣了沒有?」
尚奕和容月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在這兒,卻單單沒有了墨白和冥浣這兩個孩子!
尚奕忙安慰道︰「這兩個孩子一定是鑽到那兒玩去了!」
「——來人,快去把兩個少主找回來!如今傾下莊的陣法大開,很是危險,還不趕緊去找?!」
芸蕭不敢怠慢,立刻回頭呵斥!
眾人立刻領命,四散開去找尋兩個孩子!
「墨白少主——!」
「冥浣少主——!」
「少主你們在哪兒啊——!」
「少主出來啊——!」
……
眾人焦灼的呼喚,一時間響徹傾下莊各處!
「墨兒——!」
「浣兒——?」
「出來啊,娘親好擔心!」
儀夏焦急的喊聲,亂了溪畔涼涼的風兒……
「娘親,娘親!」
「娘親!」
兩個女圭女圭笑逐顏開的從黑衣男子的懷中掙月兌,小短腿飛快的交錯奔向自己的娘親!
「小鬼們,可嚇死娘親了!」
儀夏摟緊一雙兒女,嚇得都快哭了!
「娘親……對不起……」
「娘親,那個黑衣服,老是在莊子外搗亂的爹爹說,要帶娘親回家,要帶墨白和冥浣回家!」
「對啊對啊!」
小冥浣歪著腦袋可愛的笑了︰「爹爹說了,他就是冥浣的親爹爹,娘親娘親,我還以為那個剛剛和爹爹打架的叔叔說冥浣不是爹爹寶貝的話是真的呢!——冥浣難過了好久呢!」
「娘親,您就原諒爹爹吧?」
兩個小孩一起抬起小腦袋瓜子,討好的看著自家娘親,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指著溪畔。
儀夏抬起眸子,看見黑衣男子如春光般暖暖的笑意,眉宇間盡是憐惜和寵溺的笑。
那笑意太過耀眼,讓女子怔了許久,然後看著他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過來……
「往昔現,緬沉醉,那年河畔草青青。春深處,小苑里,猶記花開,相顧含笑。念,念,念!」
一字一句,念得很慢……那是……遲到了五年才能剖析的詞,是他錯過了,才會和她走到今天,那麼……現在他想說,他已經抓住了她,不放手,再也不放手!
「冥兒。」
他輕笑,喚她︰「何必緬懷花開,相顧含笑,若當真念,念,念,我便許你千世輪回,萬年情深,可朝朝暮暮,執手相望。——你……可願意?」
女子的眸子隨著這一字一頓,漸漸的朦朧起來……
這樣的海誓山盟,曾經的曾經……似乎在哪兒听到過……只是太遙遠了,遙遠的,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卻記得……這些誓言,不是碎在對方,便是夭折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