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驟然變得陰沉起來,烏雲密布,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菊香滾落到山坡下,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幸好被一棵大樹及時攔住了,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此時被這冷雨一淋,她慢慢地睜開了眼楮。
杜宅。
杜其昌在床上躺了幾天,又經過經心的護理,慢慢地好了起來,漸漸能下地走動了,又開始操心兒子的婚事。經過這些事情,他深深感到人生的無常,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享受到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秦氏見他好了,便也開始張羅女兒的婚事。
自那日杜永芙被抓走後,雖然受了一場驚嚇,但好在有驚無險,她依然死性不改,在宅中作威作福,跟詠兒一起欺負家中的下人婆子,人人都對她們敬而遠之,生怕犯到她們手上。听說夫人又開始張羅她的婚事,都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出去,好過幾天安寧日子。
秦氏自從上次央了王媒婆去趙家提親,一晃半個月過去了,一點兒音信也沒有,想必是見杜家吃了官司,怕連累到自己,所以不敢登門。想到這里,秦氏嘆了口氣,人情淡如紙,世事最無常。雖然心中不快,但她還是讓人去請王媒婆過來,沒想到等丫頭還沒等出門,那王媒婆倒先她一腳兒進來了。一進門她就笑道︰「哎喲,給老夫人道喜了,可喜可賀啊!」
秦氏見她進來就眉開眼笑的,心中比較受用,便也迎上去笑道︰「王媽媽,您來得正巧,我正要派人去尋你呢。您說的喜從何來呀?難不成是我家芙兒的事?」
王媽一听這話,不好意思地走過來坐下道︰「老夫人別見怪,老婆子這幾天沒來呀,實在是因為身子骨不舒服,老毛病又犯了,在家躺了幾天,可是尋思著這頭親事我還得給做成了哇,不能就這樣躺著,要不然真的有愧于您的囑托了,只好掙扎著爬起來,愣了跑斷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終于把這頭親事說成啦。」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哦?這麼說那頭同意了?」秦氏一听急忙坐直了身子。
王媽卻又謹慎起來,說道︰「不說成,也已經成了一半兒了。您看,我把什麼帶來了。」說著就從懷里將那塊在趙家拿到的家傳玉佩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秦氏拿起那塊玉佩仔細觀瞧了一下,玉倒是好玉,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可是這跟女兒的婚事有什麼關系呢?
王媽見她不懂,拍腿笑道︰「老夫人,您一向是個明白人,怎麼竟糊涂起來了?這是人家趙家公子給您家小姐的定情信物,是他的傳家之寶,當日老管家親自交到我手上的,說先讓小姐耐心等兩天,只待他跟趙公子商議妥當就上門提親,還千叮萬囑小姐千萬不要出嫁,一定要等著他家公子,我看這件事沒跑兒了,十有**會成。」
說著拿起丫頭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見這個丫頭不是上次見過的那個,便問道︰「咦,上次送我上車的那個丫頭哪兒去了?我看著挺好的,怎麼又換了一個?」說著就四處打量。
秦氏听她說女兒的婚事十有**能成,喜上眉梢,听她問起,便答道︰「那個丫頭被我派到龍兒的房里侍候去了,龍兒最近身體不適,別人照顧我又不放心,只好把她派過去。」說著又不放心地問道︰「王媽媽,您說那管家已經同意了,但是趙公子卻沒說什麼,這個事能成嗎?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王媽听了老臉一沉,說道︰「這能有什麼變故?那管家在趙家辦事多年,趙公子對他一向敬重,甚至比親爹還要親。我已經跟他商量好了,他一定會說服趙公子上門提親的,您就放心好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成您為我是問。」
「哎喲,那就太好了,真是謝謝你了王媽!」秦氏一听心總算放到了肚子里,笑道︰「事成之後,禮金一定雙倍送上。我這兒有點兒小意思您先拿著,不要客氣。」說著就命丫頭從房內取出了五十兩銀子。
王媽一看到那閃閃發光的銀子,臉上立刻樂開了花,又听她說事成之後還有賞,樂得更是嘴都合不攏,假意推辭了幾句,急忙將銀子盡數揣在了懷里。秦氏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她生平最不怕貪財的人,只要愛錢,就能為自己所用,只要能讓女兒幸福,花多少錢她都在所不惜。
王媽走後,她想了一下,覺得此事還不能讓杜永芙知道,要不以她的性子,還不得宣揚得滿世界都知道。現在事情還沒定下來,雖然有這塊家傳玉佩在手,但也保不準事情會有變化,等什麼時候十拿九穩了,再告訴別人不遲。正在想著,突听丫頭在外面報道︰「老夫人,大少爺來了。」
「哦?」她一听急忙站起來迎了出去,就見杜應龍一手扶著腰,一手拿著拐杖,一瘸一拐地進來了。
「龍兒,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好好在床上好好躺著?」秦氏見他這個樣子,忙命人上前扶住他,將他攙進了屋內,又見他身邊一個丫頭都沒有,悖然怒道︰「怎麼就你一個人?閉月呢?」
杜應龍怕她怪罪閉月,忙道︰「娘,不關閉月的事,是我有兩句私房話想跟您說,帶外人來不方便。」說著向四周看了下。
秦氏見他目光閃爍,笑容靦腆,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什麼,見他看四周,便揮退了所有的丫頭,坐下來問道︰「龍兒,你有什麼話盡管說,現在沒有外人了。」
杜應龍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不敢坐著,只能站著,湊到秦氏面前道︰「娘,我是為了閉月來的。」說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閉月?她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你不滿意?」秦氏還是沒弄懂他的話。
杜應龍見她听不明白,急得頓腳道︰「哎呀,不是的娘,我是想,想求您把她許配給我。」說著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