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親上加親!」指著妻子的鼻子,沒有一點男人應有的氣度,只有眉目之間的傲氣與急迫︰「去年就沒心沒肺,今年為何還要這樣?莫非你不知道當今太子正在選妃?只有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徐家的日子才會好過,婦人之見懂個什麼?」
「太子18了,咱們嫻靜才8歲,即使選妃也要等幾年吧?」母親毫不示弱,哭中帶著埋怨︰「何必那麼心急?瞧瞧你這德性,簡直是急不可耐地賣女兒!你是父親還是人販子?」
「住口!」惱羞成怒的他揮起手臂,年幼的嫻靜不敢看下去,小手捂著臉卻听不到聲音,原來他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麼?當然不是現在就進宮,以皇上對我的器重,我徐家歷來的朝中勢力,不信他不考慮嫻靜!等她長到十三四歲就推薦進宮,容不得任何余地!」
「你怎麼就那麼欲壑難填呢?」母親是愛她的,即使這位太子被廢,後來的太子-即當今皇上納妃,她都以沉默來抗議。當時她真的生氣了,站起來聲嘶力竭︰「徐家幾代忠良,如今已經富貴已極,人不能太不知足,何必要犧牲女兒的一生呢?你知道後宮有多少女人嗎?誰不想爭得寵愛孕育後嗣,讓女兒陷入那樣的生活,困在人間魔窟里一輩子,我不干!我不答應!」
母親是那麼善良溫婉,在她的印象中,很少與父親紅臉發怒,幼小的她不懂後宮爭寵,只知道母親為了她好。看著父親冷冰冰的樣子,好像執意送她進魔窟,頓時受不了了,稚氣未月兌地闖進屋去。
「不孝女!」那是父親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後一次!打得她牙齒松動,換牙的時候恰巧舊牙頂了出來,一下子吐了出來,小嘴邊上流了血。
父親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母親心疼地推開他,抱著女兒用手絹擦拭,那天也奇怪得很,居然前所未有的血流不止。當母親的著急了,拉起她向外呼喚佣人找大夫,一時間全府上下亂了陣腳。
終于父親放下了架子,上前關切地拉著她,還未開口就被推開。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只記得頭都不回地逃離,母親的懷抱成了避難所。
「我們的緣分實在太淺,徐家需要你的晉升,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眼淚充滿了視線,頭腦一陣昏昏沉沉,趴在他的肩頭听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接過話︰「是他耽誤了我,耽誤了我們!」
「重重宮闈是我們的鴻溝,曾幾何時,我夢想著能帶你走!」輕霧保持著一絲清醒,只能說著一些夢話︰「大不了歸隱山林,養著幾個孩子夫唱婦隨,相伴一生也是好的!」
「那已經不可能了!」康妃腦子糊涂心里明白,抬起頭來摟住他的脖子,獻上進宮之前類似的吻,冰冷的淚珠落在臉頰上︰「我愛上了他!東宮時代是我的黃金時期,那時我甚至死心塌地地跟隨他,認定一輩子心都是他的!可如今不行了,他的心里有了別人,還欺負我的沁兒!我只好愛著你,這樣才能好受些!」
「原來你愛過他!」驚訝地凝視著她,泛紅的臉不再動人,而是病態的臉色,他怔怔地問著︰「你真的愛過他嗎?」
「曾經愛過!」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她突然需要一種安慰,大概是太需要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主動貼著他的臉企圖互動,那火熱般的暖流讓他驚慌︰「為了他我請求父親的幫助,為了他我生下貞敏,為了他我不與皇後爭風吃醋,但要我為他不和任何女人計較,與她們和平共處是不可能的!」
「他以為我是什麼?」流著淚親吻他的臉,輕霧沒經歷過如此肌膚之親,家中的妻室也沒有如此主動,腦子里的理智始終在戰斗︰「不能這樣,不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嫻靜啊,給我一絲寧靜,不要讓我們共赴黃泉!」雖然這樣想還是不能自已,甚至有點動作的迎合。
「我很害怕,後宮就像一個牢籠!我終于明白母親的用心了,這里就是一個人間魔窟!」一邊痛苦地貼著他的臉,一邊狠狠地摟住他的腰,臉色摻雜著幸災樂禍,說出的話令其無法動容︰「有人還是樂此不疲,前僕後繼地送人進來!哈哈,哈哈哈哈!她們的年輕漂亮是青春的瞬間,不過重復著我的、皇後的、敬妃的過去罷了!」
「過幾年進來新鮮的,她就知道了,她們都會知道!」康妃停住了親昵的舉動,一味地訴說內心的怨恨,從東宮時代的極盛到近來的苦悶,從當初的溫柔到現在的冷酷,唯一沒有談起他們的舊情。
兒時的游戲嬉鬧,少年時代的情竇初開,進宮之前的撕心裂肺和分別,難道在她心中蕩然無存嗎?那麼她今天的哭訴,乃至久旱渴望甘霖的舉動,究竟是為了他的,還是拿他當成工具?
雙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腰,慢慢地顫抖起來,不忍心放開她,更不願意任由她發瘋下去。自從答應為她辦事,除了幫她爭寵除害,也在琢磨著救她。
「你愛我嗎?」猛然抬起頭輕吻他,眼神充滿了,而不是記憶中的冰清玉潔,女孩家應有的矜持蕩然無存。他沒有從前的感動,剩下的只有可憐和同情。
兩個纏綿的身影糾纏著,微弱的燈光下,她急切地吻著他,想要擺月兌卻本能地不放開,這是她的救急之水。不是身上有傷痕,而是心里有火,急需他的救護。
「不!」當外衣月兌在地上,露出香肩的那一刻,理智戰勝了情感的肆無忌憚,他連忙推開身邊的女人,撿起衣服向後退縮︰「不,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