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晌午美月在睡覺,明容帶著伙伴們去御膳房傳點心,誰知恰巧听到有人議論,走到門口就停下了。
「哎呀!」一個宮女粗心大意走路不抬頭,一下子撞到她的腳後跟,正要開口道歉卻被示意禁聲,只見明容擠眉弄眼的打手勢,那叫一個緊急剎車!
原來是御膳房有人竊竊私語,一邊為雅嬪準備點心,一邊沒好氣地瞎嘟囔,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在作怪。其中一人甚至左顧右看,估計明容快要來了,故意掰開一塊桂花糕往里面放木屑。
「啊!」明容緊握雙拳地盯著她們,在門縫里瞧得一清二楚,見宮女出聲立刻捂住她的嘴,幾乎不出聲地沖著她的耳朵囑咐︰「別出聲,還不是時候呢!」
「不就是個小人物嗎?」轉過身來才看出是康妃的人,放完木屑拍拍手翻著白眼兒得意。祥瑞宮就那麼幾個人,明容聰明過目不忘,正納悶她為何出現在這里,人家還大搖大擺地叫囂︰「在宮外整天膩在一起,回宮還狐媚惑主,老實人難當啊!」
明容等人氣得哭笑不得,臉上的五官都氣走了樣,明容更是反復捏著袖子,不顧手指磨得紅紅地生悶氣,心想康妃要是老實人世上就沒有狡詐之人了!
「本姑娘給她吃點木頭渣滓,省得她以後目無尊長!」那宮女輕輕模著發髻,頭上的花還是掉了下來,惱得她彎腰撿起來使勁抖灰,小嘴撅成了曲線形狀︰「說句不敬的話,剛剛得寵就如此張揚,把皇上的心拴得牢牢地,將來若生下皇子,整個後宮不得跟著她走?」
另一個宮女也是標準的250!兩人攀談得不亦樂乎,無外乎自艾自憐的不高興,說了半天也不全是為了自家娘娘,關鍵是青春白費沒有得到寵愛。其實宮女出身的皇妃也有先例,在那個後妃講究門第出身的時代,平民後妃也不新鮮,大概是她們命運不濟!
「我先走了!」那宮女甩甩袖子,袖子沒有妃子的長寬,故意賣弄地自我安慰,臨到門口還不忘調笑︰「你說雅嬪娘娘吃了木渣會怎樣?呵呵,是胃口不消化呢?還是扎壞細細的嗓子呢?」隨之而來的是邪惡的笑聲,幸災樂禍地舉著手絹,捂著嘴開懷大笑︰「不笑了,再笑肚子都要破了!」
「管她怎樣?反正不是咱們吃,哈哈哈哈!」接茬的宮女端起盤子左右端詳,奇怪地望著門外突然警覺起來︰「好了好了,你先走吧,別磨蹭了!我估模著明尚宮就要來了,別叫她看見你!」
「好,娘娘還等著我呢!」簡單的寒暄過後,見她大搖大擺地出門,背影還是一扭一扭地活像白骨精。明容忍了好一陣子,盡力壓住怒火臉色慢慢恢復紅潤,偷偷抬眼望著「御膳房」三個字的牌匾,雙手哆哆嗦嗦地抓住裙子,裙子捏出了褶子好似水面波紋越來越深。
拿起點心輕輕掰開,美月的眼楮都直了,木屑雖小但和在餡兒里不是很難辨認。舉著東西左右觀察,听著侍從們的敘述,她一時間略為迷惘,披著長發下手研究木屑,眉頭越皺越緊。
「康妃娘娘的人要整治您!」宮女杏兒張口就來,慌慌張張卻實心眼兒地提醒她,小孩兒似的悶聲哼著︰「哼,木屑能吃嗎?不弄死人卻可以弄傷人!」
「娘娘,我們要不要告訴皇上?」明容的道行恐怕不夠,現代女回宮面臨的種種問題,已經讓她焦頭爛額了,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告訴妖孽鬧出事來如何收場?徐家好比鼓鼓的氣球,不能一扎就爆應該慢慢放氣,他知道了也不過是生氣,清整吏治尚未結束,不能此刻給他增添心理負擔。
無論大家如何催促與建議,美月始終在琢磨利弊,眼珠靈動地閃耀著水靈靈的光輝,在室內陰暗的光線襯托下多了幾分憂愁。她不得不承認,入鄉隨俗穿越成古人不容易!這要是在現代社會可以鬧可以爭,哪怕哭一場當眾先發制人,可這里是古代,古人就有古人的處世哲學。
大眼楮雙眼皮一眨一眨地望著門口,外面的院子花兒開了,無論是古裝劇還是歷史書,宮闈爭斗都是講究策略的。康妃這麼做太明顯了,她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
「真是康妃的授意嗎?」腦袋不是白長的,姐不得不懷疑其中問題。
見主子突然有異樣想法,她們以為雅嬪瘋了,或者心軟產生惻隱之心,紛紛勸告她。
「本宮不是心軟,而是覺得此事不像康妃所為!」美月收起從前的活潑幽默,剩下的是機警和深不可測,心計從不是她的專利,剛剛穿越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能否生存,一度抱定必死決心大不了穿越回去。
眼神充滿了小心翼翼,她必須按照宮里的規矩出牌,問了問御膳房的情況,重復兩次听了康妃宮女的表現和語言。回想嫣紅幾日以來的謹慎,雖然沒有長什麼心眼兒,但連她都不再跋扈了,更何況祥瑞宮的其他人!
「咱們的眼線消息不多,小梁子好像說過,康妃的身邊總有人調走,也總有新人調過去伺候!」彎下腰拿起點心定楮仔細觀察,現代女恨自己也變了味兒,惡念在頭腦中反復打滾︰「那人是不是新人?」
「我看她像個新人!」明容動動腦子大驚失色,雙眼瞪成了圓球,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難道娘娘懷疑不是康妃指使的?」
「小梁子是咱們的人,康妃張牙舞爪得罪了多少人,恐怕數都數不清!」扭過臉來輕哼一句,她咽下一口氣手絹一扔,坐在凳子上苦笑︰「她身邊就沒有別宮的人嗎?誰能保證每一個人都對她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