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像是如鯁在喉的魚刺,被侍從們的驚叫聲,以及自己內心的震動一擊而潰。她的雙手在顫抖,當一陣腳步聲緩緩接近的時候,她閉緊雙眼不用去看,全身仿佛有一條蛇在來回穿梭,將她的身體咬得肌肉撕裂。
「康妃,怎麼不接駕呢?」身後溫柔的聲音並無惡意,但隨著妖孽男的雙手輕輕踫到肩膀的時候,她的上半身激靈一下,睜開眼楮看到銅鏡中的他,胸口頓時呼吸不暢地傳著粗氣,臉色都綠了。
「怎麼啦?見到朕應該高興才是,為何像見了鬼似的?」他下意識地低下頭,主動與她的臉頰貼近,手指反復摩挲那柔滑的雙肩,還笑稱絲綢衣服沒有她的肌膚美麗,嫣紅等人羞紅了臉扭過頭去。
「陛下還記得臣妾嗎?」輕輕地一閉眼清淚兩行,康妃深呼吸地感受著他的,雙肩感性地隨著他的溫柔動作,心中郁結多日的氣仿佛好了一半︰「臣妾還以為自己是被遺忘的女人,再也見不到陛下了呢!」說著就哭哭啼啼,舉著手絹就不住地擦眼淚,眼看著手絹上的淚痕一點點擴大如朵朵白花,他大概不明白,這是女人心里流出來的苦水!
「瞧你說的,朕忘了誰也不能忘你啊!」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仁慶的腦子里瞬間浮現當年的種種風情,兩人好的時候如膠似漆,那時的她多麼英姿活潑!可如今卻沒有精神,小臉活像白蠟那般憔悴。
「陛下!」康妃究竟是個小女人,淚如泉涌地撲到他身上,眾人見狀連忙轉身就走,他非常會說話︰「今夜朕不走了,咱們好好說說話!」
「參見陛下!」瑤宸打扮得花枝招展,其實也是康妃的意思,作為嫣紅的特殊關系進宮的女人,本來就是主子的美人計棋子。只見她的小臉抹得粉白,略略低頭地行禮時風情萬種,小手端起康妃的點心,潔白粉女敕的雙手在燭光的照耀下更顯晶瑩剔透。
仁慶有些遲疑,但沒有過多流連地擺擺手,瑤宸抬頭的一瞬間與他四目相接,面對他那沒興趣的苦瓜臉,加之康妃頗為嫉妒與憤然的眼神,期盼良久的一顆心冷卻了。
「叫你走怎麼還不走?」康妃心中暗罵她不懂事,表面上端出主子架勢,沖著嫣紅發發脾氣擠擠眼楮。
「陛下、娘娘恕罪!」嫣紅連忙上前行禮,一邊拉過傻乎乎出頭的表妹,一邊拼命補救地向主子示好,盡量減小她對表妹美貌的戒心。好話說了一籮筐,便與之一道退下,臨走時卸下帷幕。
「陛下那麼久沒來了,臣妾每日誦經禮佛思念成疾!」
「朕知道不該冷落你,這不就來了嗎?」夫妻間的閨房小語開始了,帷幕後面的柔情真假與否,嫣紅等人默默離開。
夜幕下的一行人等,走到御膳房門口嫣紅渾身發冷,強作鎮定地咽下一口氣,鼓足勇氣吩咐旁人︰「都歇息去吧!瑤宸留下,我有話說!」
「表姐!」無辜而渴望出人頭地的小丫頭眨眨眼楮,湊到她跟前怯生生地問︰「黑燈瞎火地干什麼呀?先回去睡覺吧!」
「笨蛋!」有其主必有其僕,嫣紅也有點康妃的味道,回過頭來開口就數落,整個臉都繃了起來︰「康妃娘娘讓你適時表現,在皇上跟前月兌穎而出,不是讓你在關鍵時刻出馬!」
「什麼意思啊?」委屈的小女孩眼珠亂轉,撅著嘴觀望四周,虧她還知道小心︰「娘娘不是要讓我有所作為嗎?再說,女人進了宮誰不想得到皇上的垂青?我是急了點兒,還不是為了幫娘娘?」
「算了吧!」表姐苦口婆心地給她分析局勢,告訴她康妃的性情好惡,尤其是剛才她已經發怒了,只不過礙于皇上在場不敢發泄。
後宮女人的爭寵相當激烈,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嫣紅仔細地警告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地為她憂心,原來康妃怕自己徹底失寵,與其看著皇上與別人嬉鬧,不如物色一個自己人,得了寵也能掌握在手心里。
听著表姐的話,字字句句都是鋌而走險,包含著將來的血與淚,瑤宸一知半解地搖著頭,皇宮既然那麼可怕,她不明白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女人為之痴狂?總之一番說教,讓她多少有點恐懼感,望著不遠處的樹葉搖擺也會哆嗦。
「皇上在康妃那里?」美月听了小梁子的密報,心里樂逍遙地輕哼一聲︰「看來皇上還不知道!」邊說邊著椅子扶手,表情的怪異令人瞠目。
「那就找機會稟告皇上?」小梁子月兌口而出,她的眼楮突然炯炯有神,瞥著站在面前的告密者,端起茶杯剛要喝又猛地放下,眉毛一挑假裝發怒︰「要不你找機會告訴皇上,說本宮隱情不報,與康妃娘娘同流合污?干脆讓皇上殺了我?」
「奴才不敢,奴才就是有100個腦袋也不敢啊!」這家伙叩頭如搗蒜啊!姐看得心驚膽戰有木有?見識了這群人的膽小如鼠有木有?真是經不起考驗有木有?
「行了!」現代女松了一口氣,心里還是拴著個疙瘩,反復囑咐他不許亂說,嚇唬他康妃身邊她還有人,虧得她疾言厲色裝得像!明容听得一知半解直發愣,但沒有多說一句話,以免壞了她的盤算。
「康妃娘娘也挺可憐的,本宮不想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再說人的眼光要放長遠,才能漸漸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姐只好抖抖長袍,不帶走一片雲彩地故作嚴肅︰「花兒開得太早太快,凋謝得也就夠快!明白本宮的意思了嗎?」
盡管他能說會道,姐也不敢不有所提防,進了宮的女人,一天清靜日子都過不了!回想在現代的網絡中,有人納悶竇漪房拄拐棍了,為什麼她的舅媽還能健步如飛,現在終于明白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