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徐家的女兒,兩人惟一的不同就是︰姐姐稍有心計,妹妹有點草包傾向!其實可愛的現代女也看透了她們,康妃侃侃而談的時候殊不知,旁邊有人豎起耳朵,機靈地低著頭心中有數。
「什麼意思?」瑩嬪眉頭一皺地反問,臉部線條都緊張起來,仿佛在痛罵姐姐用過氣的老景致顯擺,嫣紅努力抑制著想笑的沖動,其他人也按笑她傻!
「你說什麼意思?」對方微微一笑,迅速地把簪子插回頭上,發髻稍稍有些松弛,嫣紅很有眼力地幫她托了兩下。康妃把手遞給她,頗為信任地會心一笑,嫣紅的眼中閃現出異樣的光芒,仿佛承受了莫大的恩典!
「如你所言,本宮生不出兒子!但本宮曾經的寵愛,可以說近乎專寵!」緩緩地向床榻走去,眼前的凌亂景象,歪七扭八的被子和外衣,活像剛剛被侍衛抄了家,康妃氣不打一處來地回過頭來︰「你呢?」兩人的眼楮彼此對視的一刻,瑩嬪貌似強悍的精氣神開始退縮,微微低下頭的蒼白芙蓉面,讓她想起自己流產時的臉色,一滴淚奪眶而出。
「一進宮就被冷落了,像個瘟疫似的皇上躲都來不及!」她了解丈夫的性情,扭過頭去用手絹幾下擦干眼淚,猛回頭地咬著牙質問︰「你跟我說句實話,那次皇上好不容易要寵幸你,已經抱你上了床卻掌燈離去,是不是因為你胡說八道?」
見她眼色飄忽不定,眉毛不自覺地擰到一起,臉紅到了紅綢巾的地步,脖子好像撐不住腦袋似的顫動著。在場的人听到閨房中事,一個個提起了精神,用眼色互相暗示著看好戲。康妃立刻恢復常態,冷冰冰地命眾人退下,只留嫣紅。
「為什麼不留我的尚宮?」瑩嬪的陪嫁丫頭向來不會辦事,可惜她沒有識人之明,雙眼一瞪令她仰天大笑,笑得雙眼稍稍模糊,失落的眼淚都笑了出來。
「你的這位尚宮行嗎?」面對眾人的一片驚訝,一雙雙眼楮寫滿了好奇,甚至有人不服。康妃再也沒有生氣打人的精力,而是左右端詳著這個丫頭,指著她的鼻子面朝堂妹,實話實說讓她不能回擊。
原來,她的傻妹妹想過買通宸薇宮的人監視情敵,也壯著膽子要堅實皇帝,誰知那個丫頭一到哪個角落都會暴露目標,根本來不及收買誰只好開溜。幸虧她能隨機應變,每次被人盤問都借口主子要吃的,否則早已闖下大禍!
回想她每次辦砸差事,差點被人發現連累自己,瑩嬪頓時覺得沒了臉面,怒斥尚宮的種種愚笨,把所有人轟趕出門並下令關嚴窗戶。
隨著「吱呀」的一聲聲悶響,每關一道窗口就給瑩嬪的心上插一刀,紫色的窗戶邊框好比一道道牢門,打開的時候不必看著它們,關上的時候反射進來沉悶的暗色光線,把她的心壓得不透縫隙。
當每一道窗戶關嚴的時候,大門「 當」一聲密不透風的時候,她本能地轉身望著遠方,卻發覺看不到任何陽光,唯有大殿內嫣紅緩緩地點亮燭光。
「現在可以說了!」康妃的一句話十分平常,語氣緩和適中,沒想到嚇壞了陷入迷茫的妹妹,這丫頭顫抖著身子轉過來︰「說什麼?」
她就料到會是這樣,不爭氣的人膽量不過如此。但急于擺月兌家族窘境的康妃,根本沒時間說教與訓誡了,平靜地壓低聲音嘆氣︰「那次皇上險些臨幸了你,為什麼突然掌燈離去?」
瑩嬪大驚失色,仿佛被雷電擊穿似的,但又眼神不定地極力否認自己口誤,原本飄逸的長發隨著肩膀的抖動,變得好似跟人一起害怕。當姐姐的深吸一口氣,心急如焚地抓住她的手腕,讓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心驚肉跳,眼楮瞪得像牛眼。
「再問你一遍,他為什麼掌燈離去?」康妃下意識地緊緊手,嫣紅也不相勸了,極力避開瑩嬪求救的眼神。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她還是不肯說實話,從那雙美麗失神的眼楮里,康妃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情,說不定那夜的話就是癥結。也有可能她整日憋在寢宮,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的心病就是那次!
「你一定說了什麼!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不要讓姐姐胡猜亂想為你操心!」步步緊逼卻痛心疾首地看著她,康妃的雙眸沒有犀利的批評,如同一個普通的姐姐為她設想,輕輕地放開她的手腕︰「徐家再風光也是外戚,不是皇族!是不是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說啊!」
「你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康妃的咳嗽又犯了,眼圈發紅地咳出淚來,嫣紅急切地掏出手絹給她擦拭,皇帝不急太監急似的地高聲求她︰「瑩嬪娘娘!您就說實話吧!我家娘娘與您是至親啊,弄清楚癥結所在才能幫你邁出第一步!難道一定要等著對手生下皇子步步高升,您這里毫無喜訊,徐家慢慢受你所累嗎?」丫環都著急了,一邊為主子擦拭眼淚,一邊難過地囑咐她還要喝藥。
康妃後悔先前的失策,早知道她朽木不可雕,應該早早教她收復男人心的道行,哪怕冒險買香或者藥之類的東西,說不定她現在已經翻身了,何止淪落至此?
「我,我!」瑩嬪來回踱步地揉著發絲,落于胸前的發梢被卷成卷狀,心慌意亂地欲言又止,把康妃急得火上房了︰「我要是哪天撒手人寰,看你怎麼辦?說句話都吞吞吐吐地,中邪了還是吃啞藥了?」
「不!」軟弱的一面暴露出來,瑩嬪不顧臉面地跪下,拉著她的衣襟,顆顆淚珠滴在睡裙上落下點點花朵一般︰「姐姐不會撒手人寰的!你怎麼能咒自己呢?妹妹不能沒有姐姐啊!」見她心軟地仰著頭,這丫頭抓緊時間道歉,為這段時間的犯渾愧疚地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