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風?
當季舒冉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一顫,她睜大了雙眼,看著面前這個俊雅的男子。在這一瞬間,天地仿佛變得空洞,她听不到任何的聲音,沒了任何知覺。
「南風,南風……」她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目光恍惚了起來。
南風玦眉梢微揚,他不懂這個女孩是怎麼了,為什麼露出了這種蒼涼而驚駭的表情。她明明是盯著自己看的,可眼神卻又是渙散的,似乎透過了自己,看向了一個遙遠而不可及的地方。
眉心微皺,目光觸及到季舒冉手中的盒子時,南風玦一震,「你怎麼會有這個盒子?」
「盒子?」季舒冉喃喃地重復,她盯著手中的盒子看了好一會兒,原本渙散的神色漸漸地清明了起來,「你知道這個盒子?你知道這盒子裝的是什麼嗎?還有……」
季舒冉抬起頭,目光冷冽地盯著南風玦,「你有沒有住過茂悅酒店」
接二連三的問題,把南風玦問得一頭霧水,不過,最後一個問題他到是听得明明白白,「茂悅?你是說西面那家的茂悅酒店麼?」
「對,愉悅的悅。」
南風玦挑眉想了想,點頭微笑道︰「我住過。」
「你住過?」季舒冉的臉色一瞬間蒼白,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麻木起來。她悄悄地收緊了手指,尖銳的指甲掐入掌心,一股鑽心的痛從掌心蔓延而來,但她卻仿佛不知痛似地,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大約一個月前,我曾經去那里住過。有什麼問題?」
「那天晚上,是不是,有個女孩子,闖進了,你的房間……」幾乎是艱難的,季舒冉一字一句的問道。
而這一次,卻換成了南風玦驚訝。
那天晚上的事情,除了他和那個女孩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即使是伊藤曜,他也不曾告訴過他。為什麼,她會知道?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從南風玦震驚的表情中,季舒冉已經明白了答案。
是他!
那夜和她在酒店里一夜纏綿的人,就是他!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著,像是一個可怕的詛咒,一遍又一遍地凌遲著季舒冉的神經。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的箍著,難受得讓人抓狂。
「你,沒事吧?」南風玦擔憂地問道。
雖然他不知道季舒冉這是怎麼了,但隱約的明白,恐怕是和自己的回答有關系。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問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伊藤曜在醫院。」季舒冉突然說了一句,隨後就將門重重地關上。
毫無心理準備的南風玦差點被門撞倒了鼻子,索性他反應快,即使向後退了一步,這才沒遭殃。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他一面模著鼻子,一面轉身離開。
他當然知道伊藤曜在醫院里,而他不去醫院來這里,只是想找張床好好的休息休息而已。不過,既然現在被人拒之門外了,那他也只好去醫院看那位‘生命垂危’的病人了。
******
把南風玦關在門外後,季舒冉便快速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她連衣服都沒月兌,就直接鑽到了被窩里。
她要好好的睡一覺,她必須好好的睡一覺。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
南風玦來到醫院的時候,伊藤曜已經醒了,菊姨正在耳提面命的嘮叨著︰「少爺,你剛剛來醒,怎麼能坐起來,要是牽扯到傷口怎麼辦……快,快躺回去……」
看到他進來,伊藤曜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求救的訊息。
南風玦戲謔地挑了挑眉,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難得看到伊藤曜為難的樣子,他很願意繼續看下去。
沒奈何,伊藤曜只得自救︰「菊姨,我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
「沒事,怎麼會沒事,你流了那麼多的血,身上還多了一個洞,怎麼能說沒事?」菊姨一想起渾身是血的伊藤曜,心里就一陣的顫抖。就算現在只是回想起來,她還是一陣的後怕。如果伊藤曜就這麼走了,那麼,她死後,又有什麼臉面去見夫人呢?
想到死去的夫人,菊姨臉色悲涼︰「少爺,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死去的夫人,如果她知道你受了這樣的苦,她會怎麼樣的傷心啊。」
這話一說出,伊藤曜原本還算溫和的神色立即變得冷硬,一股寒氣從他的身上散出,空氣里的溫度,莫名的就降低了好幾度。就連在一旁看戲的南方玦,也收斂起了戲謔漫不經心的表情。
菊姨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臉色有些不安。她怎麼忘記了,夫人,是少爺的一個禁忌啊。
見氣氛凝重,南風玦很好心地開口打破僵局,「菊姨……」
听到聲音,菊姨忙轉過了身,見是南風玦,立即迎了上來,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色,「南風少爺。」
南風玦張開雙手,給菊姨一個擁抱,「好久不見,菊姨。」
菊姨開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南風少爺,你來了就好,你快幫我說說少爺,他一醒就不好好的養傷,你看看他……」
「菊姨,我有點餓了,你去煮點吃的給我好不好?」南風玦笑著打斷她的嘮叨。
「好,好。」菊姨連連應了幾聲,眼楮卻還是看著伊藤曜。
伊藤曜輕輕地點了點頭。
見伊藤曜肯吃東西,菊姨立即高興地說道︰「我這就去給你們做。」
听得她走遠了,南風玦收斂了笑容,淡淡道︰「怎麼回事?」
他問的籠統,但伊藤曜卻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他沉郁了片刻後,逃開了這個問題,反問道︰「是守一讓你來的?」
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南風玦微微驚訝,隨即卻又笑了起來︰「他怕那些人會對你不利,所以讓我來當護花使者。」
伊藤曜眉頭一皺,自動將‘護花使者’這四個字消除掉。「他人呢?」
「去追查那群人的身份了。」
「不必查,是他派的人。」
「守一是想查出,還有那些幫派和他扯上了關系。」南風玦勾唇一笑,笑容冷冽殘酷,「順便,他也想幫這些人洗洗澡。」
所謂洗澡,用的不是水,而是血!
伊藤曜沉凝,他並不擔心守一的安危,以他的身手,對付那群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他對那群即將死去的人,也並沒有憐憫之情,既然他們有膽子出來殺人,就要做好被別人的殺的準備!
他唯一擔心的,是她……
「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把你傷得這麼嚴重?」南風玦的聲音充滿了興味。
伊藤曜呼吸一窒,隨後淡淡道︰「只是兩個混混。」
「兩個混混就能把你打傷?那我可真的要見識見識了。」
「一時不查。」
「一時不查?」南風玦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在這個世界里,能傷你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即使是別人偷襲埋伏你,別說只有兩人,就算是十人,二十人,你也絕對可以毫發無損,全身而退。而如今,你不但受了傷,並且傷得如此嚴重,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南風玦微微停頓,細細地看了伊藤曜的表情後,才繼續說道︰「你當時在保護一個人。」
伊藤曜心里微嘆,有時候,有人太了解你,也是一個麻煩。比如此時此刻,他在南風玦的眼里,就是一個絕對透明的存在。這種被人剖析看穿的感覺,著實有些不好。
「我能不回答這個問題麼?」他有些無力的問道。
南風玦眉頭一挑,露出一副‘我是好人’的表情,「你有權保持沉默。不過,下一個問題,你必須回答。」
「問。」
「那個小女孩是你的老婆?」南風公子一臉的八卦笑容。
伊藤曜眉心一疼,他突然覺得自己醒過來是一件非常錯誤的事情,他應該在看到南風玦的那一刻,就繼續昏睡過去才對。事實上,他現在也想這麼做,可一旁那一道殷殷期待的目光,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最後,伊藤曜只得避重就輕的回答︰「她叫季舒冉,十九歲。」
「嗯,剛成年。」南風玦用力地點點頭,但眼中的神情分明是在控訴他老牛吃女敕草,殘害國家幼苗。
伊藤曜額間冷汗直冒,忙宣告自己的立場,「她只是我的一顆棋子。」
「哦?」南風玦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那拖長的尾音,飽含著懷疑。他的視線,更是若有若無的在伊藤曜受傷的部位打轉。看得伊藤曜心里一陣的發毛。
南風玦是幾個死黨中最擅長掌控人心的人,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實際上卻心思緊密,即使深晦如他,在他的面前,也是無從遁逃的。
「哎,你這個人真無趣,還是和舒妹妹聊天好玩。」南風玦突然冒出一句話,直把伊藤曜驚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