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一手挽著淡粉紅色的菱格晚宴包,一手挽著西裝筆挺的金優卓。
她的整體打扮非常完整,精致妝容、垂墜耳環、鑽石手鏈,淡銀色的雪紡紗,前面是超低胸設計,將她白皙的肌膚烘托得更加晶瑩粉女敕,白色腰封系出她的縴縴楚腰,性感華麗,但隱形讓第一次穿的她很沒安全感。
她對自己大露酥胸的盛裝打扮很不自在,但這里不管老的貴婦或年輕的名媛淑女都這麼穿,難怪金優卓指定的名造型師會把她裝扮戍這般時尚華麗了。
雖然她向來對自己都很有自信,但處在一堆名媛貴婦之間仍是顯得格格不入,倒是她挽著的金優卓顯得老神在在,進入席開百桌的宴席之後就頻頻和認識的人點頭招呼,絲毫不覺得身邊帶著的女人是她有何不妥。
「參加這種豪門婚宴,為什麼不找你的未婚妻或你的情婦陪你來?」她故意諷刺道。
知道無腦妍是他的未婚妻之後,她才明白他提到洪仁萱時為什麼會用了情婦這樣的字眼,她完全明白了。
她真沒想到他是會養情婦的男人,還把情婦弄進公司里當助理,甚至不管未婚妻也在同一間公司,這個男人表里不一,她對他真的很失望。
不,失望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是心寒,她對他很心寒。
但是,她對他的觀感根本一點都影響不了他,他不會去在意她怎麼看他,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對他的微妙情愫。
「真的不知道嗎?」他笑了笑。
「不知道。」她沒好氣的道。
有未婚妻還在公開場合帶著她,他不怕遭人非議?他們上流社會的人不是最愛對人指指點點嗎?
「因為你是社交新面孔。」他停了下來,看著她,愉悅的露齒而笑。「你新鮮又美麗,而且你比她們兩個漂亮多了,帶著你很有面子,所以才帶你來。」
她狠狠瞪他。
什麼?因為帶著有面子所以才帶她來?
這男人竟然如此油腔滑調,是吃定她不可能在這里踢他一腳嗎?
「怎麼了?高興到說不出話來了?」她還來不及開口,一個驚呼聲已先打斷了兩人對話。
「這位是誰啊?我有沒有看錯,馮翩翩?」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過來,滿臉的驚詫。
「學長。」忘掉過去的恩怨,她立即酣甜一笑,在旁人面前極盡所能的發揮女人的魅力。
她愛這個部份,上帝給她一張漂亮的臉和火辣的身材不就是要她好好善用嗎?
她喜歡看到男人為她迷醉。
「真的是你,馮翩翩,你怎麼會在這里?」鄒允中嘖嘖稱奇的打量著她,眼中不乏驚艷。
翩翩漾出甜笑。「學長,你的意思是說,我怎麼配出現在這里嗎?」
「我哪有那個意思啊,你還是那麼伶牙俐齒。」鄒允中有些尷尬,誰教他就是那個意思沒錯。
馮翩翩雖然外貌是極品,身材也是極品,但家世平凡,所以只能玩玩,不是能認真的對象。
恨的是,他沒玩到手……
「她是跟我一起來的。」金優卓慢條斯理的開口了。
鄒允中目不轉楮的盯著她渾圓的酥胸看,讓他很不舒服。
「跟你一起?」鄒允中這才看到兩人挽著手,他狐疑問道︰「你們是……」
翩翩笑得甜甜的。「我目前在優異集團工作,我是金副總的助理。」
她可不想被外人當成小三。
「原來是這樣啊,只是助理。」鄒允中頓時笑開了。「優卓,你很有眼光哦,這麼漂亮的助理,擺在辦公室里光看到就心情好,你說是不是?」
金優卓挑起嘴角,語氣不置可否。「我不是很懂你的感覺,我想,你的助理大概都是只擺著好看吧,我跟你不一樣,馮翩翩的工作能力很強,她如果請假,我們整個副總室都無法運作了。」
鄒允中有點嚇到,「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翩翩接口,笑得好柔美,直看得鄒允中張口結舌。「真是的,虧我們還是學長學妹的關系,同校四年,學長你應該知道聰明伶俐是我的強項吧,我這樣的人,在職場上當然無往不利。」
「說的也是。」她這番話也算替他解了圍,他馬上自行解讀為她對他有意思了。「你沒有我的名片吧?來,收好,直接打我的手機,什麼時候都可以,我知這很多很有氣氛的夜店,我們可以去喝一杯,敘敘舊。我老婆都不了解我,已婚男人真的好苦悶,我好想回到大學時代,其實我是文青型的男人……」
翩翩在心里猛翻白眼。
真是夠了,還文青咧,瘀青還差不多,好想捏他的臉,阻止他再唬爛下去。
「其實我正打算去曼谷度假。」鄒允中涎著臉。「不如你請幾天假,我們一起去,我們坐頭等艙,我來訂飯店……」
翩翩看著名片,在心里直冷哼。
什麼揚智科技董事?不就是在自己老爸的公司里領一份董事的薪水,不必做事的混日子嗎!
鄒允中是有錢小開,從大學時代就很會把妹,他出手闊綽,想把的妹都會順利到手,除了她之外……
「干麼?」
金優卓驀地抽走她手中的名片,隨便往旁邊的喜桌上一放,讓她模不著頭緒,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鄒允中。」金優卓看著被他適才舉動嚇一跳的鄒允中,挑眉冷道︰「她不會打給你,也不會跟你去度鬼假,你不要騷擾她,如果讓我知道你騷擾她,有得你受。」
「干、干麼講得這麼恐怖,」鄒允中迅速從桌上回收自己的名片。「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那個,優卓,改天見。」
瞪著鄒允中迅速逃離現場,翩翩不可思議也無法理解。「他居然被你嚇走了?」
鄒允中常把自家的財富掛在嘴邊,也認為有錢就是大爺,能讓他低聲下氣的,除非對方比他還要財大氣粗。
只憑優異集團,應該無法令向來嘴賤的鄒允中閉上嘴巴啊,他是那種說什麼都要在同儕里當老大的人,所以——
她疑惑地看著他。「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來頭嗎?」
「當然有。」他的唇角略微上揚,「我外公是全台地王,擁有不計其數的土地,資產上看千億,而他只有我媽和我舅舅兩個孩子,舅舅未婚,沒有子女,所以那些財產將來都是我跟我弟弟的。」
她瞪他。「還真敢講。」
他咧嘴一笑。「這年頭,有權有勢的才是人,而權勢是用錢堆疊出來的,所以,有錢的才是人。」
「是哦∼」她漫應一聲。
什麼跟什麼?敢情他是打定注意要當個敗家子?
嘖嘖嘖,千億資產,他真好命,果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
不過,這位貴公子卻從母姓,她記得他母親是女強人,未婚,和同一個男人生了他們兄弟,但孩子的爸爸是誰,至今成謎。
當然啦,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單親小孩的自卑或孤僻。
單親家庭的孩子之所以會自卑會孤僻是因為家里很窮,而少爺他那樣根本就不能算是單親小孩,他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外公那邊疼得要命。
「鄒允中曾說,他上過你。」冷不防地,金優卓說道。
翩翩立即火冒三丈的瞪著他。「什麼?」
這死男人,講的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修飾一下那混蛋的話嗎?
「我相信沒那回事。」他慢悠悠的講了第二句。
「本來就沒有!」她咬牙,音量陡然拔尖。
該死的混蛋!她是知道鄒允中很沒品,但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在她背後亂造謠,她應該留下名片才對,每天半夜打去騷擾他,叫他起床尿尿!
「那是怎麼回事?」他是幾年前在高爾夫俱樂部的咖啡館里听到的,鄒允中和幾個朋友講得口沬橫飛,還鉅細靡遺的描違過程。
「我打了他。」那件令她厭惡的事啊,她完全不想回憶。
他挑高眉。「你打了他?」
她聳聳眉。「對,打了他,還踢了他的小小中。」
他訝異的看著她。「你踢他的……小小中?」
「他自找的。」她擰著眉頭,悶悶不樂的說︰「在露營的時候,他鑽進帳篷里壓住我,我當然要給他好看,打了他之後,我就拚命尖叫,一起露營的人全圍過來了,他臉上掛不住,可能因為懷恨在心才造謠。」
他好笑的看著她。「我就知道是這樣。」
他和鄒允中不是同學,但同是富二代,常在派對、俱樂部等地方踫見,彼此之間也有重疊的朋友。
「為什麼相信我?」她蹙眉看著他,心情很惡劣。
比起造謠,她更想知道這個。
為什麼他會相信她不是那麼隨便的女人?難道他對她……
他咧嘴一笑,嘴角輕揚地說︰「因為你完全不像被男人開發過的女人。」
她瞪著他,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這家伙——現在她也想踢他的小小優了!
是啊,她是二十八歲了還沒被男人開發過,怎樣?
有規定女人一定要被男人開發嗎?
女人就不能去開發男人嗎?
哦!她在說什麼?她醉了……沒錯,她醉了,喝了十幾杯紅酒,頭暈暈的,腳步也輕飄飄的,現在她好想回家睡覺。
金優卓走進陽台看到一個半醉的女人倚在欄桿上搖頭晃腦的,幸好那欄桿的高度夠高,不至于會掉下去。
他走近那個不爽中……不,是很不爽的女人,在她身後停下了腳步,兩人近得可以聞到她的發香。
察覺到有人來了,翩翩轉眸,看見他,怔忡了一下。「是你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飯店宴會廳的陽台大得足以容下十個人,室內依然喧騰,新郎新娘在敬酒,她實在悶得難受才會跑出來。
「我以為你掉進馬桶里了,所以出來找你。」碗里的佳肴吃到一半,她很突然的起身說要去化妝室,但卻一去不回。
「所以,你以為大飯店的陽台也有裝設馬桶哦?」她依然瞪大了眼楮看著他。
他笑了。「你沒有醉嘛,思路還這麼清楚。」
「我醉了。」她強調的說,莫名其妙地,她烏黑的大眼瞬間蓄積了淚水。「我問你,你看女人的品味為什麼這麼差?無腦梁正妍和蠢蛋洪仁萱,你究竟喜歡她們什麼?而我這麼棒的女人,又為什麼找不到像你這樣的男人?為什麼?」
他的眼神閃了一閃。
這女人,酒後吐的真言也太可愛了吧?
「你想知道為什麼?」他不著痕跡的將她圈在懷里,一雙修長大手就擱在她的柳腰上。
她點頭,含糊的說︰「我想,你說啊。」
「答案很簡單,我對她們沒感覺,沒有火花。」他低首,聲音突然轉為低柔,臉孔距離她只有零點三公分,黑眸深處燃著火光。「我不想吻她們,但我想吻你。」
她心跳著,呆呆的看著他漂亮的唇形,好近好近……他那惹人心煩意亂的唇已經堵住了她的唇,在她唇上輾轉吸吮。
「唔……」她瞪大眼楮,被吻得措手不及。
他他他……他在干麼?
她掙扎著左閃右避,推著他的胸膛。「嗚……你夠了哦……」
不理她的警告,他的唇再度貼住了她的,他熾熱靈巧的舌尖突然進攻,滑溜的竄進她的芳唇里撩撥她,同時收緊了手臂,讓她柔女敕的身軀從上到下都不得不緊緊貼著他。
她的唇如珍蜜,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樣,他早就想這樣品嘗她了。
他的吻來勢洶洶,火辣辣的酥麻感從腳底直往翩翩的腦門竄升,全身感官都敏銳了起來。
他高超的技巧讓她渾身發顫,她發出煎熬的申吟,推拒的雙手不知何時摟住了他的頸項,換她的丁香小舌急切的搜尋著他的舌尖。
這男人——這男人……
翩翩腦子里明白,她想要這個男人,早就想要了……
她緊抱著他的頭,五指插進他的發里,前所未有的悸動泉涌而出,她拚命的吸吮他的舌,沉溺在純感官的歡愉之中,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兩人吻得激情四溢,他同樣沉浸在她熱情、香甜的唇齒里,抱著全身火熱滾燙的她,她的嬌軀豐滿誘人得過份,令他忍不住想就地要了她。
漸漸地,他松開她。
她全身猶處在虛軟戰栗之中,才一個吻,她就招架不住了。
「我一定是瘋了……」她俏臉泛紅的輕喘著,像心髒病發的病人似的,伸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胸口,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外公說她一定要讀電腦相關科系,難道就是為了與他相逢?
外公又說她自己會去找姻緣,不需要他的幫忙。
她自己會找?
所以,說的是他?是他嗎?
如果是他的話……
噢!老天,她會說她很樂意接受這份注定的姻緣。
「你好美。」金優卓盯著眼眸迷蒙、紅唇欲滴的她,又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淡淡的笑問︰「要不要當我的情婦?」
翩翩迷蒙的眼驟睜,她好不容易才反應到他說了一句畜生級的人話,所有的柔情蜜意瞬間消失,酒也醒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猛地推開他。「你做我的情夫,要不要?」
她真的踢了他一腳,然後便氣急敗壞的走了。
假日,不必上班的假日,單身女郎閑來無事的假日,既不用顧老公也不用顧孩子的無事假日。
就因為太閑了,所以翩翩一直想到那兩個字。
情婦?
金優卓竟然問她要不要當他的情婦?
難不成他的助理是當他情婦的跳板?只要成了他的助理,下一步就是情婦?
可惡的家伙!在那樣火熱激情的吻了她之後,怎麼可以問她要不要當情婦?怎麼可以讓她會錯意,讓她以為他們會有開始……
天殺的!既然他那麼可惡,自己又為什麼一直想著他昨晚的那個吻?為什麼再三的回味?
「姊!」言言在敲門。「小阿姨問你可不可以下去幫忙,今天客人好多。」
她從床上坐起來。「好!」
有事分心是好事,她才不要一整天想著他的嘴唇度過,既然在他心中,她只是情婦等級,那她也要把他歸類到「除非他死了,不然她不會想起他」的那個等級。
她匆匆扎了個清爽的馬尾,迅速化了個淡妝。
自從素素、賢賢出嫁之後,咖啡館忙起來就少了兩個可以幫忙的人,而她母親前幾天跟她父親去歐洲了,所以只剩小阿姨一人獨撐大局。
不是一直叫他們姊弟五人要低調,不要給父親造成困擾嗎?她母親這回卻打破過去的堅持,首肯了和父親的歐洲行,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
她父親元配的病拖很久了,她知道就算對方哪天真的病逝了,她母親也不會同意踉她父親結婚,成為名正言順的賀太太。
她不懂,怎麼會有像她母親腦筋那麼死的人?寧可當第三者當一輩子,也不肯讓她父親背上一點點負心漢的罪名,誰會感謝她啊?
都不替他們幾個孩子想想,私生子這三個字從出生就跟著他們,看著他們出生長大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如果有半點為人母的自覺就不該不讓他們認祖歸宗。
她覺得她母親身上壓根只有女人的自覺,沒有母親的自覺,想到這點她就火大。
她原本也可以是千金小姐,她也可以配得上金優卓,就因為沒有家世背景,所以少年的他才會說出那種話,說她配不上他……
「阿姨,我來了。」
她在吧台後面找到正同時在裝飾三盤松餅的馮玉蓮。
「來得正好,我忙死了,五桌客人還沒點餐,你去點。」
維也納咖啡館是她母親經營的,未婚的小阿姨是副手,開在不起眼的巷子里,因為咖啡香醇,還有她母親的招牌手藝——松餅,在客人口耳相傳下,生意一直很不錯。
她自小住的這地方,兩棟三層樓的透天厝,二、三樓打通成為一棟,一樓右邊是外公馮萬來開的「萬來命相館」,左邊是她母親馮玉荷經營的「維也納咖啡館」,非常不搭,但兩邊的生意都很好。
客人並沒有因為咖啡館旁邊是命相館就不進去喝咖啡,反而到命相館算命的客人在算完之後會順道到咖啡館坐一坐,熱烈討論方才算命的結果,而專程到咖啡館喝咖啡的客人也會一時興起到隔壁算個命。
以前家里比較熱鬧,她們四姊妹加上小弟武烈可瘋了,沒事就斗嘴、搶零食吃,逢年過節打牌是少不了的,現在素素跟賢賢都如外公的意出嫁了,而她跟小妹言言也長大了,所以冷清了許多。
她外公精通命理,但四個女兒是他心中永遠的痛,因為她們都沒有在對的時候與命定的伴侶相遇,導致一生都走樣了。
她大阿姨著破紅塵,皈依佛門,二阿姨則是修女,目前在中國傳教。
她母親最慘,雖然生了五個兒女,但因為錯過正宮的姻緣,最後遇到不該遇到的男人,成了別人的情婦,至今還在默默的等候那個男人——那男人也就是她的父親。
而小阿姨在二十七歲那年錯過命定的姻緣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適合的對象了,蹉跎至今都快五十了。
她外公常掛在嘴邊,他明明精通命相,知道女兒們的姻緣在哪里,當年卻沒有積極的安排她們去相遇,讓她們一個一個的錯過,只能怪當年的他太鐵齒了,壓根不信姻緣、命運那一套,還斥為無稽之談。
等到前面三個女兒都錯過姻緣了,他才痛定思痛,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再讓小女兒玉蓮也錯過姻緣。
哪知他雖對命運伏首稱臣,玉蓮丫頭卻如他年輕時一般鐵齒,說什麼也不肯去與她命定的伴侶相遇,還說什麼有緣自然會相遇,不必強求等等鬼話,以至于變成如今這副老處女的情況。
經過歲月的洗禮,如今她外公不但接下祖傳的命相館,將之發揚光大,天天客人絡繹不絕,他也對命運深信不移,不希望他看著出生、長大的她們這四個外孫女步上與自己女兒們同樣的路。
所以,在外公一手主導下,她大姊素素跟二姊賢賢都找到了自己的姻緣,她們兩個都是在二十七歲時找到真命天子的,而她都二十八了,外公卻遲遲沒有指示她該去哪里找姻緣……
「噢!天啊!你怎麼在這里?」她瞪著抬眸的「客人」,被嚇了好大一跳,瞬間感覺到自己臉紅了。
金優卓慢悠悠的咧嘴一笑。「這里不是咖啡館嗎?我當然是來喝咖啡的。」她昨天踢了他一腳。
他過去接吻的經驗,還沒有受到被踢的待遇,她是第一個。
「喝咖啡?」她才不信,她挑明了問︰「你明知道這是我家吧?」
「對,我知道。」他一笑,索性闔上菜單,微笑看著她。「其實我是來回復你昨天的問題的,總覺得都過了十幾個小時還沒有給你答案,很不禮貌。」
「我昨天的問題?」翩翩蹙起了秀眉。「什麼問題?我不記得。」
他愉快的看著她。「你問我要不要做你的情夫,找就是來回答你這個問題的,我願意。」
「你你你……你閉嘴!」她柳眉倒豎。
她小阿姨在耶,他是存心來陷害她的嗎?可惡!
「怎麼了?你臉為什麼那麼紅?」他眼底的笑意加深了。「是因為看到我就想到我們昨天接吻了嗎?」
「閉嘴!閉嘴!」她的艷容熱辣辣的紅,如果不是旁邊有那麼多人,她會跳起來大吼。
金優卓笑意深深的看著佳人。「你們這里的待客之道好奇怪,一直叫客人閉嘴。」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他算哪門子的客人?「如果你沒有要點餐的話,我很忙,失陪了!我要去替別桌點餐了。」
「我有說不點嗎?」他滾出低低的笑,同時拉住她的手,一手再度翻開菜單,眼眸卻看著她。「你說我點什麼好?」
她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你想吃什麼,這麼大了,還不會自己決定哦?」
「那麼,菜單上每一種都來一份吧。」他笑咪咪的說。
她冷著臉看他。「你瘋啦?桌子擺不下。」
他聳聳肩,往舒適的椅背一癱。「如果是考慮到桌子的問題,那確實不能那麼做,不過如果你不幫我決定的話,我只好每樣都點。」
「無賴。」她沒好氣的想了想,撇唇道︰「藍山咖啡,主廚午餐。」
他微微一笑。「听你的。」
有他在,她根本無法好好做事,總覺得他一直在盯著她看。
時間過了中午,店里都滿桌了,在那麼多客人的情況下,她還是感覺得到有道灼灼光芒一直逼視著她,讓她魂不守舍。
幸好很忙,小阿姨和言言都沒發現她的異狀。
他的主廚午餐,她叫言言去送,可是要上附餐咖啡時,言言正在收拾一個客人打破的盤子,她只好自己送。
「喏,咖啡,喝完了快走。」他的存在讓她什麼事都做不好,剛剛在里面還打破了幾個盤子。
他揚了揚眉。「我真的覺得你們的待客之道好奇怪……」
就在她彎身擱下咖啡杯時,他火速在她唇上吻了一記。
轟!她震驚的瞪著他,腦袋糊成一片。
這里是什麼地方?他竟然敢這麼做?
「你瘋啦?」她的眉頭鎖成一線。
幸好店里人很多,又有一個大家庭因為點錯餐而吵個不停,沒人留意到他坐的角落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忍耐!忍耐!
她不能在這里對他發飆,而他又已經一副沒事樣的低頭在喝咖啡了,她只好憤然的走回櫃台。
她以為他對她做了那件唐突的事,應該要喝完咖啡馬上滾了,但他竟然沒有走,不但沒走,等店里用餐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後,還把言言叫過去,又點了份下午茶。
「那個男人好像很餓。言言替他點完下午茶之後,回到吧台里對她說道。
「他才剛吃完午餐沒多久,竟然就要喝下午茶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馮玉蓮听到了她們的對話。「我們會賺死,多來一些這樣的客人,我們就發了。」
「說的也是。」言言坐在吧台邊的高腳椅上,托腮微笑了起來。「不知道爸跟媽現在在哪里?他們會去瑞士耶,少女峰、阿爾卑斯山,一定很美。」
「是啊,你媽現在作夢也會笑了。」馮玉蓮利落的把三磅裝的咖啡豆拿出來拆封。「客人比較少了,你們兩個丫頭要是有事就出去吧,如果忙不過來,我再叫武烈下來幫忙。」
言言馬上跳下高腳椅。「我沒事啊,我要待在店里,我想試試做女乃酪水蒸蛋糕,阿姨,我們有紐西蘭進口的軟式女乃酪吧?」
她對烹飪深感興趣,尤其甜品更是她的拿手強項。
「有啊。」馮玉蓮嘴里回答言言,但看了一眼翩翩。「你呢?丫頭,不去敷臉護發、搖呼拉圈?」
翩翩是她們四姊妹里最美艷也是最在意自己儀表的,通常假日都會進行冗長的保養工程和塑身運動,讓家里其他女人嘆為觀止,果然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
「我也沒事。」翩翩聳聳肩。
她一定要在這里盯著金優卓,以免那個狂徒有什麼不軌之舉。
「我們也來吃午餐吧!」除了三個人的午餐,馮玉蓮又另外準備了兩份。「言言,你拿過去給外公和武烈。」
翩翩根本沒心情吃午餐,但為了避免她小阿姨起疑,她隨便吃了幾口,眼楮一直盯著金優卓看,像獵鷹在盯著獵物似的,一刻也不放松。
他到底要坐到什麼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喝完下午茶之後,他居然還不走,又把言言叫過去點了晚餐。
言言回到吧台後,小聲的跟她們說︰「那個男人又點了晚餐耶,他會不會吃完就伺機落跑,吃整天的霸王餐啊?」
翩翩翻了個白眼。「不會!」
言言瞪大眼楮。「你怎麼知道?現在很多這種人耶,穿得人模人樣,讓店家沒有防備,結果吃完就跑了。」
翩翩撇撇唇。「我說不會就不會,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不過,那家伙究竟想干麼?
她十一點下來看到他,到現在都六點了,他已經待了七個小時,咖啡館營業到九點,他是要待到打烊嗎?
這個疑問不久之後就獲得了解答,他雖然沒有待到打烊,不過也很接近了,他是八點半結帳離開的。
「天啊!姊!那個人的平板電腦沒帶走!」言言過去收桌面,隨即揚聲喊道,這時店里已經沒有半個客人了。
「真的假的?」翩翩沖過去。
竟然把這麼明顯的三口平板電腦忘在桌上?是故意的吧?
「我去看看人走了沒有!」她拿起平板電腦沖到外面。
果然,街燈下,他的車停在對面的電線桿下,車子正發動著。
她心跳的走過去,敲敲副駕駛座的車窗,車窗很快降下來了。
她板著俏臉。「干麼故意把平板電腦掉在店里?」
他笑意深深。「不這樣做,你要找什麼理由出來找我?」
「什麼?」她漲紅了臉。「你這自大狂,下流胚,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想出來找你了?」
他好看的唇微勾起弧線。「我感應得到你的渴望。」
她臉頰熱辣辣的燙紅。「去你的渴望,東西拿去,以後不許你再來這里!」
她想把平板電腦從車窗丟進車里,但畢竟是個摔得壞又很貴的東西,最後她還是沒那麼做。
他泛起笑意。「你拿上來給我,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好家是你昨晚掉在陽台的。」她的秀眉糾結起來。
吼,陽台!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現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陽台兩字!
「什麼東西?」她確定自己沒有掉任何東西,他八成在胡扯……不過,也很難說,昨晚她有些醉意,可能真掉了東西不自知。
「是很重要的東西。」他笑睇著她,嘴角的笑有點玩世不恭。「你沒上車之前,我不會白白拿出來。」她蹙起眉頭。
不會白白拿出來?什麼跟什麼?
她不情不願的上了車,不耐煩的對他皺眉。「好,我上來了,我掉了什麼東西,快點拿出來!要是沒有你就死定了,我會再踢你一腳。」
「當然有。」他的嘴角上揚。「這個。」
他俯下頭去堵住了她的唇,狂猛火熱的吻著她。
咚咚!咚咚!強烈的心跳聲在她身體里震動,翩翩感到一陣眩暈,強烈的男性氣息絲毫不容她抗拒,他瘋狂纏綿的入侵著她的唇舌,隨著他的吻越來越大膽激烈,她的喘息也越來越急促……
「你掉了你的心,我幫你修補過了。」他捧起她的臉,深深的看著她。「是不是覺得一天的魂不守舍好了許多?」
她的俏臉整個紅熱起來。
是啊,他說的沒錯,自己一直在想著他的吻,她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整天都躁動不安了,原來是因為他的吻已經徹底攪亂了她的心……
「你要跟我回家嗎?」他寵溺的看著她迷蒙的眼,抵著她的額頭問。
瞬間所有理智都回來了,她用力推開他。
「你這個無賴!」她火速下車,甩上車門,在他昂貴的進口休旅車的車門踢了一腳。
他在車里大笑。
「快滾!無賴!」
「姊!怎麼還不進來?言言出來找人了,她在對面的店門口往她這邊張望,緊緊拉著頸上的圍巾。「小阿姨在問,天氣這麼冷,我們煮泡菜火鍋當晚餐好不好?加些韓國年糕進去。」
她警告的瞪了金優卓一眼,用唇型說了「快滾」兩字,這才走向言言。「當然好,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