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惶恐,驚嚇了貴妃娘娘,這便退下。」
出乎意料的粗啞嗓音不僅是沈貴妃一陣錯愕,就是皇上眸中神色也是更加的幽深了。
君卿卿俯身一禮,似有意無意地挺了挺傲然堅挺如山峰的胸部,唇角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轉身便欲離去。
沈貴妃猛然回神,美眸間閃過一道狠戾,這個女人豈容她如此輕易地便離去。
「慢著,本宮的問話你還不曾回答?」
君卿卿停住腳步,長長的睫毛掩映下,一雙清澈的鳳眸中是濃濃地鄙夷,只是她低垂著粉黛,無人能看清她眸中的神色。
「臣妾是瑞王的側妃,君府的七小姐君卿卿。」
沈貴妃輕哼了一聲,臉色緩緩舒展下來,嬌媚如花般綻放,簡直是變臉比翻書的速度都快,
「皇上,今日難得請到大祭司前來我朝做法,既然柳側妃都以舞過了,何不讓君側妃也舞上一曲,也好讓大家一飽眼福,重溫昔日舞姬韓柔兒之風采。」
一道犀利而陰毒地眸光掃向君卿卿。
君卿卿垂頭斂眸,雙手收于身側,默不作聲,有人刻意要讓她大庭廣眾之下出丑就不會輕易地放過她,這一點兒她是十分清楚的。
而她又豈是那種可以任人隨意揉捏的軟柿子,她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可以給以敵人致命一擊的最佳契機罷了,這一點兒幾乎與那個一身冷厲的男人有幾分相像。
皇上沉吟片刻,眸光無限寵溺而深情萬千地對著沈貴妃,爽朗地聲音道,
「一切有愛妃決定便是。」
眾人唏噓,這皇上獨寵沈貴妃,置後宮如同虛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當著外人的面,如此遷就沈貴妃,還是令諸位大臣面上一陣難看。
沈貴妃眸光似有若無地挑釁地掃視了一眼另一側的太後,不知是錯覺,還是如何,君卿卿總覺得這三人的處境十分的尷尬。
「君側妃,你就舞上一曲吧,若是舞的好,皇上與本宮定然有賞。」
君卿卿側目冷笑,她又不是舞姬,而是堂堂瑞王側妃,又豈能如她所願說跳便跳的,況且這個女人還一再地提起韓柔兒曾是舞姬的過往,真真是令她不爽極了,鳳眸轉動,唇邊笑意盈盈,有些茫然,又有些無辜,
「貴妃娘娘,這似乎有些不妥吧,臣妾如今乃是瑞王的側妃,可不是什麼舞姬,一舞倒是沒有關系,只是怕有損了皇家的顏面,這臣妾可是如何擔待的起?」
沈貴妃幾乎是咬牙切齒,芙蓉面上一緊,敢當眾撥了她的面子,君卿卿你好樣的,頓時皮笑肉不笑地道,
「君側妃莫不是覺得皇上與本宮還不配欣賞你的舞姿不成了。」
君卿卿翻了個白眼,心內暗道了一聲無聊,語氣卻是更加的誠惶誠恐,鳳眸小心翼翼地瞥過瑞王,聲音細微地道,
「臣妾豈敢。」
那肥胖的身子顫顫發抖的樣子還真為她博得了幾分同情,想來就這樣的身材即便是能舞,也定然是缺少了飄逸靈動的美感,沈貴妃這顯然就是強人所難了。
瑞王本是神情自若地勾著酒盞,臉色緊繃,薄唇輕抿,被君卿卿那有意無意地看了幾眼,引來了幾道眸光,不由劍眉一蹙,黑眸冷冽地回瞪過去,正欲開口。
「貴妃娘娘,七妹不善舞,望皇上,娘娘不要怪罪,臣女願代為一舞。」
那柔婉動听的聲音,軟軟的,酥酥的,听在耳中是從身到心的舒暢。
君卿卿心內冷笑一聲,今晚她還真是有幸,竟然接二連三的有人願意替她出場。
看到那裊裊娜娜起身的女子,身材窈窕,縴腰似柳,眸光如水般輕柔,一副弱不禁風的俏然羞怯的模樣,沈貴妃臉色一陣難看,但畢竟這女子是她沈家一族的,又是她看好的未來兒媳婦,她自是不能如君卿卿一般對待,正在思慮著如何處置眼前的狀況。
君卿卿已是淺笑著開口道,
「君府三小姐又怎知我不善舞,只是……………….可否勞煩瑞王妃為卿卿撫琴?」
正在胡思亂想,神情低落的莎蘭聞言不由一怔,瑞王也是臉色閃過一抹暗沉,這個女人竟然把腦筋動到蘭兒身上來了,那些個女人之間的明爭暗斗,勾心斗角,他無心理會,可是若是有誰敢打蘭兒的注意,他可是絕不會縱容的,
「蘭兒今晚身子不適,你還不夠格。」
森冷而沒有一絲感情的低沉聲音,令君卿卿面上一僵,渾身冷颼颼的,直冷到了心底深處。
這個男人還真是夠無情的,他就算是不喜歡她,也不至于當著滿朝文武,當著皇上,太後,貴妃的面如此羞辱她吧,今日這筆賬她記下了。
雙拳緊握,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唇邊依然是那抹淺笑,只是心中已是森寒如冰,
「既然如此,臣妾便清舞上一段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瑞王妃略顯得蒼白的面上,眸子竟然有些歉意地對她笑了笑。
君卿卿收斂心神,踏步走到場中,盈盈月色下,女子抬手勾腳,隨意擺了一個姿勢,在他人詫異的眸光下,女子肥胖的身子如陀螺般旋轉了起來,一圈,兩圈……………………………
眾人面面相覷,就是高台上的沈貴妃也有些莫名其妙,皇上面上不動聲色,黑眸深處卻是閃過一抹激賞,果然不愧是那個人選中的人,悟性如此的高。
要知那鳳舞九天最中心的便是那圈數,其次才是那輕盈的舞姿,以君卿卿如此肥胖笨重的身軀想要如剛才柳側妃般的舞動簡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她上來便是轉圈,自然是比舞動了一番,體力快要逼近極限的柳側妃轉的多了,只是……………………….
足足轉了二十圈後,君卿卿這才氣定神閑地慢慢停了下來,只見她臉色如常,氣不喘,心不跳,眸光清澈若星光。
「君側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貴妃臉色陰霾地冷聲道。
「鳳舞九天其精髓便在于其圈數,臣妾不多不少剛好轉了二十圈,試問可有人跳此舞時有比臣妾轉的還多的嗎?」
君卿卿淡定自若,一派理應如此地道。
「哈,哈,君側妃天資聰慧,舞姿過人,來人哪,賞君側妃玉如意一把,下去歇著吧。」
皇上磁性的聲音響起,沈貴妃也不便再去計較,否則就真得有失她貴妃的身份了。
君卿卿謝恩入座,一旁柳蹁躚卻是對她恨得更是咬牙切齒了,如此投機取巧都能得皇上的嘉獎,她剛才一舞可是傾盡了全力還弄了個略遜一籌,這要她如何甘心。
一個丑女,樣貌,身世,才情樣樣都不及她,為何卻是風頭都被她出盡了,好事也都被她佔了。
宴會在他人各懷心思下一直進行到午夜才算曲終人散。
翌日,
瑞王府內北苑,
一早就紛紛擾擾,花紅柳綠,你來我往,卻是比趕集還要熱鬧,桌上更是擺滿了禮物,巧兒忙得幾乎是頭暈目眩,也不知道小姐突然就怎麼這麼受歡迎了,而且最令她目瞪口呆的是,小姐竟然準了這些個別有用心的女人進屋,從門縫中還不時傳來幾聲嬌笑,似乎是相談甚歡,真是郁悶啊。
後院的那幾個女人也不過是聞風而動,見風使舵。
君卿卿昨夜在宴會上出盡了風頭的事今日一早就被人添油加醋地傳遍了,而且還不止于此,各房的丫鬟們私下里還打听到了瑞王那幾夜每晚都跑去北苑的原因。
午膳時分,幾名女子才滿面喜色,志得意滿的緩緩離去,而君卿卿也慵懶地窩進了搖椅中,一動也不想動了。
「小姐」
巧兒悄悄走了進來,見小姐整個身子如小貓般地蜷縮在搖椅中,便試探地叫了一聲,小姐臉色一片祥和,長長的睫毛輕扇,灑下一片暗影,鳳眸微和,呼吸均勻,竟是睡著了,嘆息一聲,從里間取了一件毯子輕輕地蓋上,又悄悄的掩門走了出去。
這一天,巧兒自是不知城郊的一家成衣店幾乎是火了一把,前來買衣的幾乎是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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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卿,這是怎麼回事?」
男子猶如獵豹般嗜血暴戾的眼神冷冷地橫掃過一眾穿著暴露,胸前豐滿的女人,最終將寒眸定格在那個走在最後,姍姍來遲的女子身上。
走在後面的某女笑得一臉怡然自得,不時地掩嘴打個哈欠,眼角瞥了一眼堂下跪著的那一群顫顫巍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頗為無辜地眨了眨眼楮,
「王爺這是做什麼?妹妹們不過是為了投王爺之所好罷了。」
男子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敢于跟他叫板,與他對視良久的女子,深邃的黑眸中劃過一道森寒的冷冽。
「你們都退下。」
眾人聞言如蒙大赦,不過片刻功夫,大廳內便只剩下某個一臉無辜的女人和一臉凌厲,渾身散發著森森寒氣的男子。
「瑞王好豐滿可是你傳出去的?」
陰森的聲音仿佛女子敢說是,那麼下一刻就會撕裂了她一般。
君卿卿又打了一個哈欠,聲音有些大夢初醒後的暗啞,鳳眸無辜地眨了眨,
「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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