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秋季,雖不至于寒霜冷霧,但在夜晚也已有些寒風刺骨,涼風自開著的窗吹過,晴然摩挲了下衣物未及覆蓋的皮膚,雖是如此她也不願關掉那扇窗戶,任杰散發的酒味竟然如此的刺鼻,她只能打開窗戶讓空氣盡快的流轉。原來醉酒後的空氣是如此的,雖然晴然以前經常醉去,但身在其中的她竟沒有覺察到這些。望了眼沉沉睡去的任杰,雖是眉頭緊皺但卻甚是深沉,晴然第一次見到醉去的人竟然如此的安靜,沒有任何的醉語醉行,就只是這麼靜靜的睡著,仿佛在做著甜美的夢。自椅子上站起來,晴然舒展了下腰身,到自己的房間里拿過一件自己剛買的外套披著又走回到了任杰的臥室。看著日子一天涼過一天,她也用任杰給的錢添置了幾件衣服,雖不是任杰買的那些不合自己口味的服裝,但也不是那些往昔填滿自己衣櫥的紅色的妖艷。拉了拉衣角,晴然再次坐回到床邊的椅子上,而躺在床上的任杰不知是受到了驚擾還是夢到了什麼苦楚,伴著微微的一聲輕嘆,裹在被子里的身體微微的蜷縮在了一起。晴然輕柔的將任杰剛剛埋在被子里的半個臉頰理了出來,一絲憐惜閃過星眸,這個不計理由幫助自己的男子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海洋中沉浮,又是什麼樣的困難能將如此自制的他灌醉?這些晴然自是不懂的,她只是知道任杰一早就出門工作,每晚回到家都帶著滿身掩藏不住的疲憊,連睡前都還要工作一會,沒有周末,沒有娛樂,更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或許這也正能解釋任杰為何一直單身。想到這,晴然又憶起了那個關于自己人生層次的定義。眼前這個整日奔波的男子到底該算作哪個層次呢?擁有房子,擁有車子,擁有地位,擁有金錢,這些作為很多都市人一生追求的東西他都擁有了,應該也算是成功人士。可單單的,他丟失了自己的時間,或許還丟失了親友的情誼,這讓他擁有的越多反而越被它們所累,越被它們所累就更加的加大著對這些東西的追求,這會導致他將繼續丟棄著一些珍貴的東西;上帝是公平的,所有的交易都是等價交換。他雖是富有卻並不快樂,更談不上享受生活,因此他也只能與自己一樣的歸于生活這一層次,與享受這個層次還相去甚遠。晴然不僅微微的泛起些許自嘲,他怎能和自己一樣呢?只要他現在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完全可以選擇全身而退,而來好好的享受生活,而自己……晴然搖搖頭,美麗的眼眸再次看了下任杰︰「但願你不會踏入一輩子忙忙碌碌的追求物質,無法停下來享受生活的怪圈。」對著熟睡的人輕語,一陣酸楚溢滿晴然的眼眶。「好……」睡夢里的任杰含糊不清的夢囈,右手不知何時伸出了被外,緊緊的攥成拳頭「就……嗯」。晴然將任杰的手挪入被中,再次整理好任杰的被角,揉了揉酸痛的眼楮,和衣趴在床邊漸入夢鄉。風,吹亂了漫天的星斗,帶著絲絲的靜逸,溜進窗戶里;室內兩個在不久前還未曾相逢的人在各自的夢鄉里繼續著對對方不自覺的牽掛,風兒雖偷走著室內的溫度,卻偷不走這滿室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