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那一巴掌的確有打中,但並不是打在青荷的臉上,而是結結實實地打在曹草的臉上,因為曹草替青荷擋下了。
已是酉時,暮色沉沉涌上來,涼亭四角懸掛著精致的艷紅色宮燈,紅光映著曹草被打偏的臉頰,諷刺似地掩去那一巴掌留下的紅指印。風自玉華殿吹來,夾雜著粉色的櫻花瓣,飄飄灑灑墜落涼亭內眾人一身,本是極美的場景,此刻卻透著滿目的寒氣。
曹草一直維持著被打的動作,青荷最先反應過來,撲咚一聲雙膝跪在曹草的腳下,發了瘋似地將腦袋磕向青磚地面,哭聲壓抑嘶啞︰「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您犯不著替奴婢挨那一下啊,娘娘,您責罰奴婢吧,您讓奴婢去死吧……」
青荷的腦袋磕得咚咚作響,用力之大,沒幾下便已皮破見血。余慶一見,心驀地揪緊,然而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青荷血流滿面的慘狀。
曹草沒料到青荷反應如此之大,當下便扶起她,一邊抽出絹帕替她擦掉臉上的血,一邊定定地看著她。
「……娘娘,奴婢……對不起……您,奴婢……該死……」青荷淚流滿面,語不成聲。
曹草動了動嘴唇,繼而抬眼看向仇如花和甄嫣然。就在青荷余慶以為曹草要動怒之時,卻見她突然沖著仇如花和甄嫣然嘿嘿傻笑起來。
這一笑,青荷的心猛一咯 ,淚愈發流得洶涌,娘娘不會又傻了吧?這可如何是好?
然而,曹草這一笑卻令仇如花和甄嫣然放下心來,縱然甄草做了傲白小王爺的王妃,依舊是個傻子草包,不足為懼!
「青瓷、青花,我們走,本是喜慶的櫻花宴卻見到了惹人厭的場景,真是晦氣!」仇如花喚回她的丫鬟,打算與甄嫣然離開。
曹草冷笑,在皇宮內打了一個王妃還想走?當真以為這皇宮是他們家後院呢!
曹草一把將青荷塞給余慶,小聲道︰「替她包扎!這里可是皇宮,不要連你也嚇呆,嗓子給我準備好!」而後便像個天真爛漫的女童一般歡笑著跑出亭子追上仇如花和甄嫣然。
「娘,娘,等等人家嘛!」曹草撒歡地跑著,重重地撞上仇如花的背,差點沒將她撞翻在地。
「你,做什麼?」仇如花凶狠地瞪著曹草,而曹草卻拉著她的胳膊,沖她咧開無比燦爛的笑容。
「我不知你這傻子今日是怎麼了,我警告你,快些松開手,否則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仇如花企圖掙開曹草的手臂,卻發現根本就掙不開,曹草那兩條細瘦的手臂此刻竟如鎖鏈一般堅實。
「娘,我們去水邊看荷花燈,你看,那燈好好看哦!」曹草根本不理仇如花所說,直接拉著她朝向一座石拱橋走去,力道很大,由不得仇如花不小跑步跟著。
甄嫣然提著裙裾跟在後頭氣惱地大喊︰「你這草包發什麼瘋,快放開我娘!」
曹草一回頭,也沖著甄嫣然咧嘴一笑,繼而一伸手也拉上甄嫣然一起走。仇如花身邊跟著的丫鬟小廝皆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能諾諾地跟在後頭看著她們。
曹草一將她們帶至拱橋邊,便松開仇如花的手,轉而一把將甄嫣然按壓在橋欄上︰「妹妹,你快看那朵荷花燈真好看,你去撿來給我好不好?」
這廂的甄嫣然,身體的重心全在曹草手里頭攥著,只要曹草一松手,她立時便會栽進水里去,是以,她嚇得哇哇大叫︰「你快放開我,你這個草包,瘋子,快放開……」
仇如花見了心驚,急忙上前去拉甄嫣然的胳膊,並沖著身後的丫鬟小廝大喊︰「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將這個瘋子拉開!」
于是那些丫鬟小廝一窩蜂地全去拉曹草,曹草並沒有松手,只是無辜地說道︰「娘,你干嗎讓他們欺負人家,人家的胳膊好痛哦!」說著,整個人倚著橋欄桿,身體已凌空探出欄桿大半。
「你給我放手!快放手!」仇如花此刻救女心切,哪還注意到曹草的死活,見曹草不撒手,她用力一推曹草的胸口,口中氣急罵道,「你這傻子給我去死吧!」
「啊,娘,不要啊!」曹草發出一聲淒厲大叫,整個身體就這麼月兌離橋欄桿栽進了水里,「噗通」一聲,濺起碩大的水花。
幾乎是同一時間,不遠處傳來某小廝高亢有力的吶喊︰「快來人哪,不好啦,甄夫人將傲白王妃推下水了!快來人哪……」一聲既起,頓時便有四聲五聲群起響應,片刻間,石拱橋邊已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仇如花沒料到事情會演變至此,在四周圍聚而來的眾人那質疑的目光審視下,她一腳踢倒一名小廝,狂怒道︰「是你,都是你這個狗東西干的好事,居然將我的女兒推下水,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那小廝何其冤,心里明白自己這回是被仇如花當成了替罪羊,橫豎都是死,索性在死前也不讓仇如花好過,于是大喊冤枉︰「奴才並沒有,奴才親眼見到是夫人您自個兒將王妃推下水的……」
人群中一陣嘩然,仇如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妃不是掉下水去了嗎?怎麼還沒人下去救?這水是可是連著城外的鼎河,深著呢!……」人群中有人提議。
「啊,對啊,對啊,快救人哪!」
人群騷亂起來,不多久,水性好的侍衛便噗通噗通跳下水去救人,只是他們打撈了半天也沒找著曹草,于是便有人猜測或許是被水沖走了,侍衛們便順著水流的方向一路找去。
當傲白跟隨在軒轅帝的身後去參加玉華殿的宮宴時,突然就听到傳言說他的王妃被甄夫人給推下水,侍衛現下正在打撈。
听聞消息的傲白身形一僵,直覺反應是,終于還是鬧出事端來了!
當眾人離開石拱橋時,曹草才從狹窄的橋洞內鑽出來,正欲游上岸,卻驀然見到一個頎長的男人身影在岸邊飄蕩。
「整個宮宴都被你破壞了,你打算如何收場?」低沉綿柔的男音自曹草頭頂傳來。
正是那個之前突然闖入她房間的鬼面具男人!
「……」曹草爬上岸,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不以為然道,「天曉得!」
「嗤,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回答!你難道不怕被殺頭?」男人輕笑。
「……」曹草不說話,只是拖著濕答答的身體繞開男人行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喂!你這女人……」男人正欲伸手去拉曹草,卻在下一瞬警戒地閃身不見。
曹草遠遠地便見到傲白領著余慶與青荷匆匆向她走來,她亦慢慢地朝向傲白走去,在離傲白還有四五丈距離處時,身體突然不穩地晃了晃,緊接著便向一旁倒了下去。
「王妃!」傲白驚呼一聲,隨即快速飛身上前,一把抱住曹草倒地的身體。
暗處,一雙幽邃瞳眸灼灼生華,唇角意味不明地勾起,原來這就是她的收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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