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雲影遮月。
一輛馬車行駛在暗黑靜寂的巷子內,行至一處院落的後門之時,馬車停下。馬車夫是一位身材壯碩的大漢,但見他下車,照著後門的門板一陣拍打。不多時,後門被拉開,陸續走出幾個人來,領頭的是一個圓滾滾的婦人,身後跟著幾名身材同樣壯碩的大漢。
「沒出什麼岔子吧?」婦人出聲問道,語氣老練世故,隱隱透著一股威嚴。
「沒有,照您的指示,一路上都很順當!」馬車夫恭敬地回答。
「嗯,如此甚好!」婦人點頭,隨手遞給馬車夫一個沉甸甸的布袋,「這是你們的報酬,好好做,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婉姨!」馬車夫急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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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承德絲綢布匹店內便迎來一名出手闊綽的黑衣少年。
少年不要絲綢,不要雪緞,只要那種多用于制作雨鞋、雨帽以及雨傘的桐油布。
面對將其店鋪內的桐油布全數買走的少年,四十多歲的店老板趙承德很難不感到好奇,但也不便發問,倒是那少年首先開口問道︰「老板,請問你曉得這附近誰的女紅做得最好麼?」
「啊,曉得,曉得,怎麼,公子是想用這些布做雨傘還是馬車篷?」
「差不多就是那些東西,既然老板曉得,還請你替我引薦……」
少年正說著,突然就听店外傳來一陣爭執聲——
「走開,走開,你這女人別擋著我們開店!」布店的伙計惡聲惡氣地驅趕著一名衣著普通,素著容顏,偏偏鬢間戴著一朵看似昂貴的艷紅色珠花首飾的女子。
「求求你讓我見見你們的店老板,這次我帶來的繡品很好的,真的……」那女子不屈不撓地想要進到店里去,絲毫不在意店伙計那一臉嫌惡加鄙夷的表情。
「去去去,你的繡品都是些不入流的貨色,我們店不收!」店伙計見那女子不走,順手抄來一根挑布的竹竿,凶巴巴地指著女子,「你再不離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求求你,我這次的繡品真的同以往的不一樣……」
「誰管你?滾,快滾!」店伙計打斷女子的爭辯,揚起竹竿就要打那女子。
女子驚懼地抬起手臂擋住頭臉,手上的繡品掉落在地,約有四五幅,上面皆繡著些風花雪月之類的唯美景色。
「住手!」店老板趙承德走出店鋪,喝止店伙計的行為。
「怎麼回事?」趙承德冷淡出聲,心道,這伙計也忒沒眼力勁兒了,沒看到有客人在麼?
「這女人死活硬要送什麼繡品進來,小的趕也趕不走她!」店伙計低垂著腦袋,氣鼓鼓地說道。
「讓她進來吧!」礙于有客人在,趙承德不得不裝出一副通情達理的面孔。
「謝謝老板,您看這是我帶來的繡品,是我和我娘連夜趕出來的活兒,能不能……」
「繡工並不是太精致,圖案也太老套,這樣吧,一幅繡品十文錢,共五幅,給你五十文錢!」
「啊,這麼少,別人都是五十文錢一幅……」
「別人是別人,你的繡品就值這個數,要不要隨你!」
「老板,這是我和我娘熬了幾個通宵才趕出來的,您就通融通融……」
「不行,你若是不賣,就趕緊離開,我們還要做生意呢!」趙承德有些不耐煩了,偷偷地覷了一眼之前的少年,發現他正朝這邊看過來。
「給我吧,我買,給你一兩銀子!」少年突然出聲道,驚了那店老板一跳,而那女子一听立即喜出望外地看向那少年。
「多謝這位公……」
然,女子的話還未說完,人便僵在當處,抬起的臉,面容姣好,只是因熬夜而顯得有些憔悴。
「是你?!」女子那充血的美眸內陡然生出一抹驚疑,繼而轉變為憤怒仇恨,「你還沒死?!」
「是啊,我沒死!」少年淡淡地笑道,聲音里透著寒意,「因為你甄嫣然還在不是嗎?」
「你,你不得好死!」甄嫣然的臉漸呈扭曲之色,眸內的仇恨之意更甚。那少年正是她恨不得將其剝皮拆骨的曹草。
曹草擺出一臉似笑非笑的痞子相︰「嗤,老套!你的繡品我買了,一兩銀子,要不要?」
「呸!我就算是窮死餓死,也不要你這賤人的施舍!」甄嫣然恨恨地咬牙罵道。
曹草一挑眉,哼笑︰「賤人?也對,你本來就比較賤!」隨即一晃身立在甄嫣然的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曹草的這一掌與三個月前的那一掌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適才的這一掌,力道大得讓甄嫣然頓覺半邊臉失卻了知覺般的麻痛不已,面皮腫高不說,口中也蔓延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懶得理你!」曹草不屑地睨著甄嫣然,而後轉臉看向趙承德,「老板,我們繼續適才的話題!」
趙承德雖不清楚曹草的身份,但對甄嫣然的事情卻是略知一二。甄嫣然原是甄府的千金小姐,因甄府被抄而淪落為官奴,雖然姿色不錯,但因她爹是企圖作亂謀反的罪臣,故而她在官奴收容府內的地位極其低卑,處處受人欺壓。
不過,這女人也實在蠢得很,這年頭識時務者為俊杰,有人出高價買她繡的三流繡品,她還不願意,哼,犯賤,死了也沒人同情!
被甩了一巴掌的甄嫣然木訥訥地定在當處,在店伙計的推搡下,她踉蹌著離開,手里攥著自己帶來的那幾幅繡品,眸底深處閃過一抹陰煞狠戾。
趙承德領著曹草來到一戶四合院落,對住在院內的幾名女紅繡工說明來意之後,便離開了。曹草將桐油布、自己畫的設計圖以及定金遞給那幾名繡工,讓她們按照自己的設計圖去裁剪制作。
曹草發現這個院落雖處在鼎城的繁華地帶,但卻與熱鬧大街相隔了兩道巷子,僻靜得很,于是便同她們商定在她們將自己需要的東西做出來之前,她也住在這里,當然,住宿費照付。曹草女扮男裝,在外人的眼里儼然是個男子,不過因她身形瘦小,人看起來也和氣,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故而那幾名女繡工便答應了。
天還未黑,曹草便匆匆用了晚飯,而後關上房門躲進屋內開始研究那本破冊子。
在得到武功秘籍「月魂」的第二本冊子後,曹草決定還是到深山里去修煉,那里才能讓她心靜。不過深山內與世隔絕,生活上多有不便,她已經吃膩了沒有味道的烤肉。況且,這天氣是愈來愈冷了,住進山里之前勢必得準備齊全才成,是以,她才找這些女繡工做些帳篷,睡袋,背包之類的東西,屆時買好生活必需品後再前往深山。
曹草沉浸在武功招式的鑽研中,不知不覺夜色已深,一彎月沖破雲層的阻撓爬上枝頭。
亥時時分,四合院內靜悄悄的,除了曹草以外,其她人皆已睡下。曹草房內的窗戶開著,朦朧的月輝投射進來,照在正盤腿坐于床上運氣調息的曹草身上,她閉著雙目,面色淡然沉靜,那神態彷如坐禪的老僧一般專注異常。
倏爾,院內傳來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听那腳步聲,似是有人正朝著她的房門走來。曹草猛一睜開眼,繼而輕輕臥倒在床上閉目裝睡。
那腳步聲停在她的房門前,緊接著便听到門板被人推動的輕響,不過曹草事先插了門,是以,門外人並不能輕易將門推開。
「水蓮心肝兒,你睡了麼?」門外一道壓低的粗重男音喚道。
水蓮?不是住她隔壁的那個女繡工的名字麼?曹草的嘴角抽了抽,敢情外頭那漢子是敲錯門了。
曹草決定不理。
「水蓮寶貝兒,你若是睡著了,我就自己進來嘍!」說著,門外男人便拔出腰間的大刀片子塞入門縫,小心翼翼地將門閂撥開。
門被打開,繼而便見一抹高大壯碩的身影閃入門內,並見他隨手關門上閂。
曹草一挑眉,這廝還想夜襲不成?
「水蓮我的小心肝兒,多日未見,你讓我想得好苦哇!」那大漢帶著一身的酒氣模到曹草的床前,一個熊撲趴到床上被褥拱起的地方,才欲將自己的熊掌探進被窩里頭欲行不軌之時,卻頓覺眼前一陣炫目的銀芒閃過,下一瞬,他的脖頸處架了一柄寒意人的彎月刀。
「老兄,你走錯地兒了吧?」黑暗中,曹草冷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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