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問,「你為什麼……」
「那時候,你很幸福,你不需要我。」李鴻朗苦笑,「我能為你做的,只是遠遠看著。不去打攪你。」盡管嫉妒的要死。盡管嫉妒的要發瘋。盡管每一次都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明天一定要把她放下。可是,每一次,他都失敗了。
麥麥無法控制情緒,雙手捂住臉,還是有淚水從指縫里溢出來。
李鴻朗,你才是個笨蛋!
她終于明白,他所說的路燈和星星的故事。路燈的光彩耀眼而明亮,它亮了,就把星星的光芒遮蓋了。
可是路燈會壞掉,而星星卻一直在那里。它的光不耀眼,卻是永恆的。
這麼多年,她並未孤單,只是忘記了抬頭。
可以嗎?我可以再信一次嗎?
李鴻朗自嘲︰「那時候我想,你忘了我也沒關系,只要你過得好,可是當我發現你真的忘了我時,我才發現自己受不了。麥麥,」他拉下她蒙著臉的手,他盯著她的眼楮,他的眼眶也是紅的,他的嗓音是啞的,一向硬朗銳利的眸子深處居然藏著一絲脆弱,「我也害怕被遺棄。哪怕被全世界遺棄都不要緊,可是被自己最在乎的那個人遺棄,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受?」
麥麥已經說不出話了,除了不停地掉眼淚,不停的打哆嗦,她什麼也做不了。心里酸酸的,漲漲的,滾燙滾燙的,喉嚨里像卡了魚刺,又堵又疼。
「麥麥,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們從小什麼都沒有,從那一晚,我在雪地里撿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是我所有的情感的寄托。那時候我不知道那種全心全意的牽掛對于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當那一年我去機場接你時,當我看見你撲進榮天悅懷里時,我就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我能給你什麼呢?除了遠遠的看著你。我什麼也不能做。可是現在不同了,麥麥……」
他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正視她,「麥麥,我有能力照顧好你,也許暫時還比不上你在榮家時的生活,可是我會傾其所有讓你幸福。麥麥……」他低聲地祈求︰「你不要遺棄我好不好?」
「大狼!」麥麥大聲哭了出來,渾身冰冷,抖得像秋楓中的落葉。
李鴻朗用風衣把她裹進懷里,任由她哭,用自己全部的溫柔去溫暖她。就像那一晚在雪地里一樣,他傾其所有,盡其所能地給她溫暖,兩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單靈魂,彼此依靠,彼此取暖,彼此安慰。但願,從此,他們不再孤單。
哭累了,麥麥又在那里發呆。
她最擅長發呆,可是只有李鴻朗知道,麥麥很多時候發呆,心里都在默默的想著一些事情,默默的決定一些事情,而且這個傻丫頭的很多時候,一旦決定,就很難更改。
李鴻朗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麥麥,你答應我了?」
麥麥還在發愣,然後輕輕搖頭。
李鴻朗皺眉瞪眼,心里一空,巨大的失望伴隨著怒火滾滾而來,抿著唇,壓著火氣說︰「笨女人!你的腦袋是花崗岩做的嗎!」
麥麥鼻子一酸,眼淚往眼眶里沖,李鴻朗忙說︰「好了即使你不答應我也沒關系,讓我幫你還欠榮家的債,從此還你自由。」
她還是愣愣的搖頭,用濃重的鼻音說︰「我欠他們家的太多,你也還不起的。」
「你怎麼知道我還不起?」沒有男人願意心愛的女人質疑他的能力,李鴻朗也不例外,他的臉色黑了︰「即使還不起,我也會有辦法!而你呢?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還不起,我們來還!」不知何時母親梅蘭帶著穗穗出現在麥麥的面前。
麥麥看見親生媽媽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李鴻朗的臉色更難看。站起身就朝著兩人走去。麥麥一把拉住了他,「不管怎麼樣,她是生我的人,這件事不用你管。」
李鴻朗看了梅蘭和豐穗穗一眼,對麥麥說︰「我到那邊去,有事叫我。」
李鴻朗走後,梅蘭唯恐麥麥會逃掉似的,一把拉住了她,哭嚷說︰「麥麥啊,求求你離開榮家吧,你妹妹已經懷孕了,現在為了你這件事不吃不喝的,你想逼死你妹妹嗎?」
麥麥看著豐穗穗一眼,她穿著的韓版寬松毛衣刺痛了她的眼。麥麥咬著牙一句話說不,梅蘭依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你要錢我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離開榮天悅!」
梅蘭的話激怒了麥麥,她故意冷冷說︰「我為什麼要離開他!我又為什麼要接受你的錢?你們是我什麼人?」
梅蘭遭受天大委屈似的哭道︰「我是你什麼人?我懷胎十月生下了你呀!替你還欠榮家的養育之恩,也是我的責任啊。」
責任?這樣的母親也配說責任?麥麥連反駁心情都沒有了。
看著一向軟弱好說話的麥麥依舊冷著臉,梅蘭有些急了,「你這樣霸著榮天悅不放又有什麼意思?榮天悅他已經不愛你了,他愛的是穗穗。否則他為什麼不讓你懷孕而讓穗穗懷孕?現在只是榮老爺子的問題,榮家養你十幾年,花了多少錢,穗穗說了她替你還,還清了,你和榮家就兩清了。麥麥,你和榮天悅也沒結婚,說起來穗穗也沒什麼對不起你的,現在還替你還債,你有這樣的妹妹還有什麼話說?」
梅蘭的話一句一句就像浸了毒水的針,毫不留情地一根一根刺進麥麥的心里最脆弱的角落,又冷又痛。她冷冰冰地望著梅蘭說︰「穗穗替我還錢?穗穗的錢是從哪里來的?」
梅蘭愣了一下,說︰「當然是她投資掙得了?她現在和榮天悅合伙做生意,她有頭腦能夠幫助榮天悅,所以榮天悅才會選她。麥麥啊,你就當可憐可憐媽媽,可憐可憐你妹妹,你就放手吧!你腦袋沒有穗穗好用,你在榮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只有穗穗才能幫到天悅。」
梅蘭的話句句戳麥麥的心窩,就算是個泥人也被逼急了,麥麥垂著頭,盯著梅蘭的腳面,說︰「我腦袋沒有穗穗好用,這就是當初您拋棄我的原因吧。」
聲音很小,卻堵得梅蘭啞口無言,她愣了一下,臉上一時青一時白,又說︰「反正不管怎麼說,你過了十幾年的好生活,現在欠榮家的,我們也打算幫你還,你還想怎麼樣?」
「還想怎樣?」麥麥冷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她終于抬頭望向那個生出她的女人,又望了一眼一直躲在梅蘭身後沒有出聲的豐穗穗,然後用一貫的弱弱的小小的卻無比固執的聲音說︰「如果……我不放手呢?」
「你不放手!」梅蘭和穗穗同時把嗓音提高八度,瞪著麥麥。仿佛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軟弱的,笨笨的,好欺負,好哄騙的豐麥麥嘴里說出來的。
麥麥不緊不慢地接著說︰「你們知道在榮家是誰說了算?」將視線轉移豐穗穗身上,盯著她的寬松式休閑裝,心里更痛,語氣也更冷,「你知道全于台市的名媛上過英國淑女學校的有幾個?榮爸爸花了那麼多心血培養我,如果我不放手,他永遠不會踢我出榮家。」
「哦?名媛淑女?」豐穗穗再也裝不下去,露出本相,撥開母親,走到麥麥面前,眼里閃動著陰暗不定的光。「你是說因為你是他們培養出的名媛淑女,所以他們家才會一直不放手?」
麥麥苦笑,望著穗穗那張和自己幾乎如出一轍的臉,心里酸楚難當︰「不是我不放手,而是他們家的人不放過我。你很清楚在榮老爸爸的眼里我們的區別在哪里?你充其量不會是他們用來生孩子的工具,至于未來的當家女主,即使不是我,也也絕不會是你。他們要的一定是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名媛淑女。穗穗,即使嫁入豪門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你想到的幸福生活。你根本沒有在豪門生活過,你根本不知道其實那樣的生活很累。」
豐穗穗根本听不見麥麥的話里有著對她未來的擔憂,她只听見姐姐在嘲弄她的出生,「名媛淑女?」豐穗穗冷哼,「你是說,你才是他們要的名媛淑女?你受過的良好的教育是他們非得留下你的原因?」
「隨便你怎麼說吧。」麥麥無力地說。
「姐姐,你在逼我!」豐穗穗咬牙切齒,目露狠光。
「是你們在逼我。我不想和你們談了,錢我是不會要你們的。」麥麥低著頭,轉身想要走。誰知豐穗穗一把拉住了麥麥,狠道︰「姐姐!這是你逼我的!」
不知從哪里冒出一把冷冰冰的水果刀抵住了自己胸口,麥麥大驚,條件反射地伸手去奪刀柄,豐穗穗握的死緊,似乎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兩人扭在一起,你奪我搶,死死糾纏,混亂中麥麥只覺得刀尖方向一轉,穗穗瞪大了血紅的眼,梅蘭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啊!殺人啦!殺人啦!麥麥你殺了你妹妹!」
麥麥嚇傻了,一下子縮了手,穗穗的雙手還握在那刀柄上,可是那一端分明已經刺入她的小月復。豐穗穗彎著腰,忍著疼,對著麥麥露出一個詭異而陰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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