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她立即搖了搖頭,否認道。
「安朵朵,你要是該再接近李斌,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哪怕表哥要護著你。」她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進,臉上卻是冷若冰霜,卻沒有剛剛一絲熱情的笑意。
她一步一步的退後,「佳麗姐,你誤會了,我跟李斌哥哥真的沒什麼的,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他啊。」
「諒他也不敢,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我,但是我不許他的心留在你想身上。」姚佳麗輕藐的冷笑看著她。
「佳麗姐,李斌哥哥對我來說只是小時候的哥哥,我對他沒有其他的想法。」
「是嗎?那剛剛你們在長廊做什麼?你們說的話我都听見了,你沒有其他想法?那為什麼你在哭?」
安朵朵驚訝地抹了抹眼角,攤開手愣愣看著她指頭上的水澤,一時心慌意亂,退後一步道︰「……」
什麼也沒道出來,她掉湖里去了。
倒下的那一刻,她看見姚佳麗嘴角那一絲得意的笑意,嘴唇還在動,卻不知道在說什麼了。
「撲通」整個人沉浸了水里,冰涼池水迎面撲來,她本能張嘴呼救,狠狠嗆了幾口水,咳又咳不出來,痛苦無比。
池上景物模糊不清,耳邊是一陣急似一陣的鼓鳴,身體越撲騰越沉得厲害,不撲騰沉得更厲害,讓人很難決定到底是繼續撲騰還是不再撲騰。水也冷,直冷進骨頭里。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晚上還吃了那麼多的芋頭,無形中又增加了自己的重量,更加難以浮上去了。
她的喉嚨里好像落滿灰塵,冷水溫柔的包裹她,像是迎接遠歸的孩子的母親。她全身沉浮于水里,手腳漸漸沒有力氣了,她的頭也終于埋入水中,池水灌入她的眼耳口鼻。
在水中起伏之間,她恍惚的看到,記憶里所有人的面孔重疊起來。
爸爸拿著蛋糕,媽媽拿著花裙子朝自己一步的走來,笑著叫著她︰「朵朵,朵朵。」
是爸爸媽媽看她可憐,怕她孤單,終于來接她了嗎?
真好,又能跟爸爸媽媽在一起了,朵朵真的好想你們了。她放棄了一切,隨著水流漸漸下沉。
有人急切呼喚她的名字,來不及分辨是誰。她伸手想抓住什麼,就在那一瞬間,突然听到沈南佶的聲音,就響在池水深處或是腦海深處,他說︰「安朵朵,你給我起來,你是我的,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死。你不許死,快給我上來。朵朵,別離開我。」
她搖了搖頭,沈南佶,他怎麼一直都不明白呢,她已經好累,好累了。
「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會把你抓回來的。」沈南佶冰冷的看著她。
哼,她才不怕他呢,她都死了,難道他要下地府來抓她嗎?
可是,一個大手拽住了她,一直把她往上拉。不,不要,她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她不要上去。可那手卻沒有放過她,一直使勁的拉著她。
她在書上看過一篇論文,說人臨死前,會走馬燈般把生前過往在腦中全部回放一遍,會回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人,論文並提出種種科學依據試圖證明這個觀點,盡管大多依據和結論毫無邏輯關系。不過從這個角度看,也算是一篇合格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學院派論文……那時候看了這篇論文,唯一想法就是︰這個論文完全是瞎扯淡。但是,在我自認為會被淹死的這個晚上,卻以親身經歷證明了,人死的時候是不回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她沒有想起李斌哥哥,也沒有想起周黛玉,也沒想起外婆,只看見了沈南佶。他總不會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周圍很是吵鬧,等安朵朵恢復意識時,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睜眼,看見的正是李逸飛全身濕透的抱著她,他渾身濕透,頭發凌亂散在額間,衣服仍在滴水,眼楮里全是心疼的樣子,她突然覺得李逸飛好可憐。他在傷心什麼呢?
周圍圍了好多人,大家看見安朵朵睜開了眼楮,喊到︰「她醒了,她醒了,沒事了,沒事了,快送醫院。」
「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要死了的那一刻,有多麼心疼!」李逸飛低低的說道。
平日里看慣了李逸飛沒心沒肺的樣子,她很想笑著說,「放心吧,她還死不了,老頭還不願意收她。」可是喉嚨像是吞了水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話說,這游泳場好像也沒水草吧。她想到自己這個比喻實在是很2,有點像笑。
「你還敢笑,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嚇死了。"
「謝謝你,李逸飛。」安朵朵心里默默對他說道。
「還是先送朵朵去醫院吧。」她抬頭看著說話的這個男人,他慘白的臉色,倒和他今天穿的白色禮服融為一色了,他的李斌哥哥,別了。她緩緩的閉上了眼楮,這一切都過去了。
後來听說李逸飛在听到我落水後立刻跳下來救我,游到我身邊卻被我像水草一樣牢牢纏住,差點陪著我一起葬身游泳場。這倒也罷了,關鍵是好不容易逃月兌我的魔爪拖著我要游回岸邊,又難得遇到他腳抽筋,最後大家能平安無事完全是命不該絕。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對不起了總裁大人了,她死了事小,要是連累他身價上億的大總裁死掉,怕是李逸飛的父母要把她鞭尸百遍了。
一個美好的晚上就被她落水給破壞掉了,也許姚佳麗更恨自己了吧,雖然李逸飛問過她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只是笑著說︰「自己第一次看見家庭游泳場,覺得好玩,就過去看了一下,沒想到腳打滑就掉了進。」
李逸飛鄙視的看著她︰「你要喜歡游泳場,下次買一個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