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君流伶的貼身宮女青梅又走了過來,在她身後幸災樂禍地說道。
不回文華殿了?樓月一愣,出口問道,「那他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
青梅冷笑一聲,說道——
「樓月姑娘,您這還不明白麼?皇上和我們流伶公主青梅竹馬,從小就是人人稱羨的一對金童玉女,流伶公主三歲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如今,皇上這明明是對公主舊情復燃呢。樓月姑娘,我勸你還是離宮吧,留在這里,只會自取其辱。皇上心里若真有您,為何從不給您任何名分?到如今,您也只是個供人取笑的太監總管。您想想嘛,皇上之所以親自去離王府將您接回宮里來,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罷了,寧可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別人,跟感情吶,沒半點關系的。」
青梅的話,一字一句敲擊在樓月的心上,連她什麼時候走的,樓月都不知道。
是啊,她在這皇宮里,沒有任何名分,只是個可笑的太監總管,連逐不悔身邊的宮女都不如。
之前,那麼義無反顧地跟他回來,傷透逐斯年的心,如今卻落得個如此狼狽的下場。她確實活該。
樓月坐在櫻花樹下,從早晨一直坐到夕陽西下,期間,滴水未進,除了小陳子過來問候了一聲,其他人都對她視而不見。
她听到櫻花林外路過的宮女們怯怯私語,說是逐不悔一直守著流伶公主,寸步不離,一向對朝政兢兢業業的他,竟然沒有早朝,只因為君流伶喊了一聲頭疼。
呵呵,好可悲呀,厲樓月。
不知不覺,天黑了,宮燈逐一點亮,整個皇宮沉浸在燈火中。
天冷,起風了,樓月卻似乎感覺不到涼意,她一動也不動,好像在固執地等待著什麼似的。
「皇上駕到……」
終于,文華殿外響起小陳子的聲音,逐不悔從君流伶那里回來了。
「咳咳……」身後,傳來逐斯年的壓抑的咳嗽聲,「咳……」
他回來了!
厲樓月猛地站了起來——
「逐不悔!」
她朝他喊了一聲,然後往他身邊跑過去。
逐不悔回頭,看到樓月,眼中似閃過一絲迷茫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里?」
樓月听了,腳步頓了下來,他……怎麼會這麼問?
「君流伶好些了嗎?」她定了定神,問道。
「哦~~~御醫瞧過了,也吃了藥,咳咳……好多了。」
「哦。」樓月點了點頭,復又抬頭說道,「逐不悔,我有話想和你說,我覺得我們……」
「樓月,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朕累了,咳咳……咳咳……」
逐不悔抬手打斷了樓月的話,掩著嘴巴,然後轉身朝寢宮走去。
厲樓月看著逐不悔的背影,一種深深的失落涌上心頭,為何突然覺得兩人之間隔了好遠的距離?
她頓了頓,咬了咬牙,跑著跟了上去,「逐不悔,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我不會食言的。」
她說完,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逐不悔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逐不悔的臉色有些蒼白,半晌,他說道︰
「樓月,對不起,流伶三歲就和我在一起了。」
「……」樓月的表情慢慢凝在臉上,末了,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輕輕道︰
「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算什麼呀,呵呵」
「樓月,我想說的是……」逐不悔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逐不悔,你不用多說了,你好好照顧君流伶吧。」沒有等逐不悔說完,厲樓月便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將哽咽的聲音狠狠壓抑了下去,「我去太監所,我是太監總管呀,不過……」她頓了頓,「我不會再理你哦,不會了哦。」
說完,不等逐不悔做任何反應,她便跑著離開了文華殿。
身旁的櫻花陣陣飄落,隨風飄散。
以為夠堅強的,但是,眼淚還是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從頭到尾,她沒有回頭,不曾知道,她跑開的時候,逐不悔的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
*
「公主,公主……」听到外面的聲音,正在吃著美味糕點的君流伶慌忙將糕點塞給宮女,匆匆回到床上躺倒被子里,閉上眼楮,微微皺著眉頭,不時輕微咳嗽一聲,一副虛弱的樣子。
「公主……」青梅匆匆跑了進來,「是奴婢呀,快起來吧。」
看到是貼身宮女,君流伶翻開被子,一張看起來純真無邪的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慌慌張張做什麼呀,我還以為是不悔哥哥來了呢。」
青梅一臉笑意,靠近君流伶的耳旁,小聲說道——
「公主的計謀起作用了,皇上把厲樓月趕走了!」
「真的?!」君流伶一听,臉上大放異彩,抓住青梅的手,迫不及待問道,「厲樓月真的被不悔哥哥趕走了?」
「奴婢豈敢欺瞞公主,千真萬確,厲樓月現在住到太監所去了,和一群假男人擠在一起,可慘可慘了,呵呵,公主高明,一早和太醫串通好,告訴皇上您得了不治之癥,憑著皇上對您的感情,他怎麼舍得您呢?厲樓月只有靠邊站的份了。」
「哼……」君流伶冷笑一聲,原本純真的表情散發著惡毒,「我要讓她連靠邊站的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