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歌聲,應該是從音響里傳出來的。正是韋唯的《愛的奉獻》。
待歌聲慢慢靠近,她才吃了一驚。
一個四輪板車上,趴著一個人。所謂的四輪板車,就是那種上面是一塊黑乎乎的木板,而下面是四個輪子的那種。而那個人,頭發很是凌亂,一張臉黑乎乎的。他沒有左腿,而右腿露在外面,一看就是那種患了小兒麻痹的人。大腿瘦的像一根枯死的細木柴,小腿更是瘦的可怕。
那人趴在四輪車上,左手支撐著木板,右手按著地面,艱難地往前走。一台播放器就放在板車的前面。最上面還放了一個盒子,里面有一些零散的紙幣。
那個人的眼中,滿是滄桑。他穿行在人流之中,艱難地前行。
很多人從他的身邊經過,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而去。而一些穿著時尚的女子,看到這個人,臉上立即出現厭惡的神色。唯恐躲避不及。
而那個人,仿佛已經習慣別人的臉色。
他一只手撐著地面,努力地前行。韋唯的歌聲,在傍晚的街頭,多了一點滄桑。
這時候,一個老太太走過來,往盒子里放進去5毛錢,年輕人努力點了點頭,算是感謝。
安小夏看著那個人,鼻子突然酸澀。
和他相比,自己幸運太多。不是嗎?每天能夠健康地行走在平坦的大道上,不就是一種幸運嗎?每天早上醒來,能夠看到光燦燦的太陽,不就是幸運嗎?
安小夏突然就想到了弟弟,小衛長得雖然像一個鉛球,但畢竟還是一個完整的人。是完整的人,就應該好好地活著。
她的眼楮水汪汪的。
她模了模口袋,里面是兩張紙幣。一張是五元的,一張是十元的。安小夏拿出紙幣,猶豫了一下。
然後,她堅定地拿出那張十元紙幣,走到那個人面前,輕輕地放進了紙箱里。
年輕人也朝她點了點頭。
安小夏對他燦燦的一笑……一直皺著的臉慢慢舒展開,也露出一個笑容。
「你真好看。」
安小夏用力地點點頭說︰「你說好看,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