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謀︰一品皇後 靜王謀反(四千字)

作者 ︰ 珊人無妙計

她斂下眼眉︰「凌霜明白,不知娘娘要凌霜做什麼?」

黃昏西下,靜靜的走在回采霜樓的路上,寶兒燕兒始終謹慎的跟著,時不時的,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彼此都見對方目光中的探尋。

跨過西橋,寶兒終于忍不住了,她一腳向前,跑到的凌苓身邊︰「主子,暮妃娘娘要您留下究竟說了什麼?」

「你為何要進宮當禁衛軍?你難道不知道這很危險了?」她看著他一身的警衛服,擰起了眉頭。

「危險又如何?屬下的命打從出生那一刻便是將軍的,只要能給將軍報仇,屬下隨時可以不要這條命。」他口氣堅定,那一臉的果斷,讓凌苓微微有些恍惚。

「小姐。」身後,突然一道男人的聲音映入耳簾,她嚇了一跳,一轉身,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小姐,這個給你。」關淵突然從懷中掏出一件衣服,遞到她面前。

「護身衣。」簡單的三個字。

「這是什麼?」

一轉眼她已經到南旌三年了,三年內,她一直在皇帝身邊,卻從未提過羽國之事,不是她忘記,而是……最初是沒有機會,後來卻……有些膽怯。漸漸的,她開始害怕,擔心她的身份讓東方荊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她不是怕死,而是怕他——

東方荊早已笑得合不攏嘴,那一雙老似的眼楮已經不知在人家嬌俏可人的小凌苓身上滴溜了幾圈。末了才見他笑眯眯的攬住姜慕葶的縴腰,柔聲在她耳邊道︰「愛妃辛苦了,愛妃如此為朕所思,真乃朕的好福氣。」

東方荊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巧,正是巧。」說完一雙熾熱的目光又轉向凌苓。那眼中的眷念讓姜慕葶捏了捏秀拳,雖然岔怒卻並未表現,反而繼續說︰「臣妾一見到霜妹妹便驚為天人,這世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前些日子小貓子公公說皇上偶然午夜夢回,還叫著苓妹妹的名字,臣妾听了心疼極了,可人死不能復生不是。——就在臣妾束手無策,無法為君分擔時,霜妹妹出現了,臣妾想,這或許是天上的苓妹妹不忍皇上心憔力悴,遣了個人來為皇上以解相思呢。所以趁著此次秋狩,臣妾斗膽了,自作主張將霜妹妹一同找來了,不知皇上可有半刻心舒?」

之後的四年里,關淵為了保護她不知受過多少委屈,他堅持她是主,他是僕,就算當時他們都是采石場的奴人,他也一力承擔了她所有的勞作,還聳動老百姓一同保護她。爹生前義薄雲天,羽國百姓對她爹本就崇敬非常,百姓們知道了她的身份後更是將她護得周全。

他先是一愣,繼而仿佛看透了什麼,又笑嘻嘻的蹭過去︰「她對你說什麼了?讓你對朕說這些話?」

他當即心領神會,抓著她刮了個鼻子,狠狠的道︰「你個鬼靈精,竟然還給朕來這一套。看朕怎麼罰你。」說著,手又往人家柔軟的身子里鑽,不一會兒,御駕內,嬉笑聲起,外面的人看來,當真是歡樂極了。

他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驚恐,不禁提醒道︰「小姐,這是我們的好機會。」頓了一下,又轉而眼露狐疑︰「還是小姐你愛上了那東方荊?」

他這下激動了,挺直背脊,表情嚴肅起來︰「朕乃當今天子,你為朕吃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吃了就吃了,怎麼還強辯呢?」

網情小言的網言。似乎意識到什麼。他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最後索性將她拉進懷里,才好脾氣的問︰「是不是剛才朕親暮妃,你吃醋了?你也知道,朕不是真的願意這麼做,只是她當眾做了這麼個討朕心意的事,若是不說幾句暖話,豈不是顯得朕太不近人情了嗎?」

入轎的時候暮妃更是提出霜常在與皇上同一龍車,皇上自然高興得不得了,拉著凌苓的手就鑽進御駕。

關淵松了口氣︰「沒有就好,小姐你要記住自己的責任。上次宮外與你相遇,屬下便帶你去見了那毛言甫,那毛言甫雖口不能言,但手還能寫字,他寫的你也看到了。他承認了當年的一切都是東方荊的陰謀,當年的東方荊一心想征服羽國,他先派探子混進凌家,又收買大姑爺毛言甫,最後終于成功打敗凌家軍,卻要凌將軍為其南旌效命,凌將軍寧死不屈,他惱羞成怒,一怒之下滅了整個凌家,最後甚至遷怒羽國無辜百姓。如此惡人,小姐你莫非還覺得他不該死嗎?」

凌苓手臂一抖︰「你說靜王要行刺皇上?」

凌苓的身子有些顫抖,這些「真相」是上次毛言甫說的。她想了很久,直到至今卻覺得事有可疑,當年混進凌家的人是郎傲,可經過後來與郎傲相處的幾個月時間,她卻真心的感覺郎傲不是有意接近他們的,更不是有意害他們。或者,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凌苓瞟了她一眼,表情中甚是無奈的喃喃一句︰「其實暮妃……也很可憐。」

凌苓說的沒錯,暮妃將她獻給皇上,當然不止想要得到一句夸獎,更多的希望凌苓能听她擺布,在皇上面前多說她的好話,更重要的事,既然這個女人是她獻的,那麼往後皇上與凌苓如何相愛,她都有資格在中間插一腳,做個恭喜的人,或是當個看戲的人,終究是這兩人的將來,必然擺月兌不了她。

凌苓遲疑點了點頭,模樣看上去還是很恍惚。抱著護身衣,她轉身便往御帳走去。關淵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微蹙,身形一揚,一會兒後也不見蹤影。

幾乎是下意識的,凌苓連忙搖頭︰「沒有,我沒有愛上他。」

十天後的秋狩,所有人集合在大宮門前。

可憐?什麼意思?寶兒完全听不懂,她搔搔頭,又不死心的回頭看了燕兒一眼,燕兒回她一個同樣困惑的目光。

可是,沒有情愛的婚姻關系,在那碩大的宮闈里,她靠的,也就是只剩下這僅有的賢淑良德了。

後來也是多虧了關淵願意以身犯險為她引開官兵,她才能在眾人的掩護下,在程嬤嬤的接應下逃出羽國。

听著前面御駕里傳出的歡鬧聲,她的心又何嘗不痛?將情敵送往夫君懷抱,她的手又何嘗不顫。

女子憤憤的看眼御帳的方向,咬牙切齒︰「真沒想到那凌霜也是奸的,父王,他們還誣陷你要弒君。」

她一動不動。

她一愣。

她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走過去︰「阿淵,你要嚇死我是不是?小姐我死了,看往後誰給你娶媳婦。」

她扭頭,很不客氣的白他一眼︰「皇上怕是想錯了,奴婢沒有吃醋。」

她根本不想理他,掙月兌開他的懷抱,冷靜的道︰「奴婢只是覺得暮妃有些可憐,為了夫君一句夸獎,竟然要做到為夫君選侍選妾的地步,皇上難道不覺得該對她更好一些嗎?」

她眸中狡黠一閃,轉而笑裂了嘴看著他,縴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奴婢的心思永遠瞞不過皇上。是啊,這些都是暮妃娘娘讓奴婢說的,現在奴婢說了,皇上怎麼決定就是皇上自己的事了。」

姜慕葶卻根本不理她,轉身踏上轎子,踫了一鼻子灰的郎茜也只好乖乖跟上。

姜慕葶卻笑眯眯的上前一步,一臉賢惠的走到皇上身邊,順著他的視線,輕聲解釋道︰「皇上許是還沒見過霜妹妹吧,或者皇上有沒有覺得霜妹妹的模樣有些眼熟?臣妾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上次魯王進獻的三位美人中,其中一位竟就是霜妹妹,而霜妹妹,正是過世已久的苓妹妹的雙生姐妹,皇上,您說巧是不巧?」

姜慕葶臉上滲出一抹嬌羞,東方荊見狀,當著萬千人面便在她臉上吧唧一口,驚得她的臉是更紅如艷桃,美如晚霞。

當東方荊看到跟在姜慕葶身後亦步亦履的凌苓時,那表情可謂是驚喜極了。當即龍顏大悅,心中卻完全沒料到凌苓竟然可以說服暮妃,與其同行。面露一分喜色,當三位嬪妃走近時,他的目光依舊緊緊隨著最後面姿態溫雅的凌苓。一雙墨眸灼灼有神。

當年南旌軍隊殺入將軍府時,她親眼見證了家人的身亡,最後全賴府里一位家生子搭救,自己才得以幸免于難。而那個家生子,便是如今的關淵。

當荒林上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才見一位一臉笑意,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從樹叢後鑽出來,他的身後則跟著一位身穿素色裙衫的貌美女子。

御駕內,凌苓始終一臉冰霜,她規矩的坐在馬車里,卻一聲氣都不肯出。東方荊見了奇怪,便小心翼翼的蹭過去︰「怎麼了?」說著,手還不規矩的抓住人家的小手。

想到這里,她便什麼都不怕了,什麼都願意試一試了。終歸的,試了,還有一分機會不是。

正了正臉色,不讓旁邊的郎茜看出半分端倪,她還是那個後宮之中地位最高的皇妃,還是那個太後一心偏袒護衛的佷女。即便她知道自己當不了皇後,沒關系,她只要消滅所有有機會成為皇後的人選就夠了,保住地位,是她如今唯一要做的。

沒由得兩個丫頭再問什麼,凌苓繼續往前走,一路未停的回到她的采霜樓。

深夜的帳篷里,身邊的男人睡著了,凌苓微微偏頭,手指一根細針穩穩的插入他的脖子,這下,不是睡著,而是昏著了。

若不是真的無計可施了,姜慕葶斷然也不會踏上這條險路,雖說她可以仗著太後的恩寵一直榮寵不衰,但是這段時間太後的身體越來越差,她開始怕了。若說這後宮只有她一個姜家的女兒也就罷了,那麼朝堂上的姜陽也必定會助她後宮之中的一切,可她還有兩個「妹妹」,雲香和綠萼,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不設法虜獲皇上的心,到太後倒台之時,她又該何去何從?

被稱作阿淵的男人有一張剛硬的臉龐,一臉的寒氣,沒有半絲笑容。這是一張軍人的臉,剛正的弧度讓凌苓有一絲懷念,她記得凌忡每當穿上盔甲時,就是這樣一副表情。

見她一臉猶豫,關淵莽漢,有些急了︰「小姐,不能再想了,總之這次秋狩全程你只要記住穿好這件護身衣,千萬不要受傷就好。」

見她不接,他索性將那護身衣塞進她懷里,才說︰「屬下探听到,此次秋狩靜王一黨會采取行動,行刺南旌狗皇帝。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東方荊一死,他以前頒布的政條便全部失效,到時候羽國該何去何從,全憑新帝一句話。」說著,關淵的臉上哧出興奮的光。

謹慎的為他蓋好被子,她輕腳輕手的跨過他,穿上衣服撩開帳簾。門外的看守見了她出來都紛紛恭敬垂頭,她隨意揮了揮手,便穿過眾人往茅帳方向走去。目送她的背影鑽進茅帳後,士兵們又都抬起頭,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還有,東方荊當年那一句——有很多事,朕也是身不由己。同樣讓她記憶猶新。

那時的她是帶著全羽國百姓的希望逃出來的,只要能到南旌,只要能找到當今皇上,哪怕以死相諫,她也要求得南旌皇帝經收回成命,還羽國臣民一個公道。

郎茜不服氣的瞪了姜慕葶一眼,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居然真的讓這凌霜同行?她是嫌皇上的榮寵太多是不是?

郎茜在後氣惱的跺跺腳,走上去不滿的對暮妃抱怨︰「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如此給那賤人機會作何?太後不是說今次秋狩結束之前,她不想看到凌霜還活在後宮嗎?您這麼做,不是擺明了拂了太後的意嗎?」

順著寂靜的茅帳後路,凌苓一路不停的走到山坡下的荒林里,她緊張的看著四周,確定沒人跟蹤才稍稍松了口氣。

一臉高深莫測的靜王微笑著撫了撫胡︰「一個莽夫,一個女人,那凌家如今就剩下這樣的貨色了嗎?」喃完才轉頭對身後的女兒說︰「他們沒有誣陷本王,本王是要弒君。怎麼?如今也是你選擇的時候了,茜兒,你是站在你夫君那頭,還是父王這頭?」

「父王……」郎茜表情頓時變得詭異。

靜王一步步的走向她︰「茜兒,你想不想換個公主當當?本王的女兒如今只剩你一個了,若是本王事成,你便是這新南旌的嫡親長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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