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閻先生,我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下午到您的別墅里打掃衛生,可是我在三樓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大床上有血……地毯上有血……就連浴室的地面上也有……而且這些血看起來應該有好幾天了,閻先生,您這里到底是怎麼回事?要……要我給您報警麼?」
該死的,怎麼回事?好幾天了?那不就是那晚上她的例假?
「……我受傷了……」她柔柔的聲音忽然鑽進他的腦海里。莫非,她那天真的是受傷了?!那些血不是見鬼的例假,而是她那里流出來的?
「不不不——」顧若馨立刻答應著往下走。紅唇卻掀了掀,有些驚訝。他沒有追問這幾天?那就是說,其實他是剛巧今天才回來?不過……既然他沒開口,肯定就是還不知道,不知道就好,代表她沒惹他,他沒機會虐待她。
「不用,你先回去,」修長的指節從錢夾里抽出五百塊錢遞給她,「你今天的打掃費。這里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今晚的會議取消,改成明天晚上。我還有事,公司里有什麼事情,你看著處理。」閻曜冷冷的丟出一句,腳步急促的邁進了電梯,凌萱斕立刻在電梯關上之前利落的回答,「是的,總裁。」
「你去幾個房間看看,看有沒有人住過的痕跡。」媽/的,那晚上他一生氣,就立刻沖出來了,想著她反正也來了例假,他干脆就回來了,哪里知道會出這樣的事。
「你手機怎麼是關機?」他陰冷的開口,唇角流出一絲憤怒。就是因為她關機,他找不到她,該死的,那種混亂他無法形容,只當她是有想要逃離他。
「哦!」趕緊的轉身走進廚房,嘴巴里嘀嘀咕咕的,「這混蛋!做什麼飯?哪來的米哪來的菜?」憤憤的拉開雙門冰箱,霎時石化了。
「哦,好。」急急忙忙應了一聲,顧若馨把冰箱里的魚拿出來,再看了看其它的材料,又取出幾種,放在操作台上,菜板上乒乒乓乓的響起來,不一會兒,就開始傳出炒鍋的聲音,飯香漸漸傳出來。
「啊?」顧若馨立刻慌張起來,匆匆忙忙的沖上來,手忙腳亂的拿起一個空碗就給他盛了一碗湯,「對不起對不起,一定是我不小心放多了……你喝口湯……」
「對不起……不是,我不知道……可能沒電……」顫顫巍巍的聲音顯示了她此時的驚駭,語無倫次,但是卻是實話。是沒有電了,幾天在醫院里,她已經很省著用了才堅持了四天,但是下午的時候確實已經撐不住才熄火了。
「念叨些什麼?」一聲凌厲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下來,顧若馨徹底的絕望了。他在,這個魔鬼真的在!
「總裁,您去哪兒?」門外小辦公室里的凌萱斕一見他出來,立刻迎了上去,手里拿著PDA快速的看著。這個時間段沒有任何記錄,只有今晚上八點的美國分公司的視像會議。
「是是,」鐘點女工識相的立刻離開。
「要報警嗎?閻先生?」
「走吧!」閻曜擰著眉,不想听她扯下去。
「還不快去?!」他忽然的又怒了起來。
「閻先生,沒有,我剛打掃上來的,樓下客房的床上都沒有上床單的。」
……
一樓,陰暗空無一人,二樓,陰暗空無一人,三樓……
一進門就見到鐘點女工站在大門口焦慮的轉來轉去,見到他來,仿佛見到了神一樣,「閻先生,您可來了,我正想著要不要給您報警呢,您看看,這里都是血。」鐘點女工帶著他直上三樓臥室,果然一進去,地面上的血跡觸目驚心,順著她的手指,他邁進浴室,地上那凝固的暗紅人,讓他的心不住的劇烈跳動。
不對,他為什麼會擔心?她不過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而已,不是嗎?為什麼他要為她擔心?她算什麼?只要曼曼過得開心,只要卓文回到了曼曼身邊,顧若馨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不是嗎?
他一步步走下來,站在她的身前,站定,陰暗的面孔俯視著她低垂的腦袋,看不見她的表情,他更是一陣煩躁。
做飯?她沒听錯吧,叫她去做飯?這里什麼都沒有,她怎麼做?
停車場里,隨著「啾啾」的兩聲,高大陰沉的身影鑽進了黑色的賓利,兩秒後,車子急速駛出,半小時後,他飆回那坐落在富人區的優雅別墅。
冷厲的眼神浮現,他用力的掛上電話,站在落地窗前,他眯起眼楮看著那徐徐落下的紅日。下一秒,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直接就走出辦公室。
雙唇忍不住一陣哆嗦,她乖乖的站在一邊,雙手放在身前,低著頭聲音很柔弱,「對不起……我沒……沒念叨什麼……」不要,不要生她的氣,不要再傷害她那里……
可是他的眼楮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地上的血紅。該死的,他怎麼會讓她出了那麼多的血?
四十分鐘後,餐桌上出現了三菜一湯,一條清蒸魚,一個嗆炒小白菜,一個茄子燜肉絲,一個番茄雞蛋湯。顧若馨擺放好後,乖乖的站在一邊,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她以為他不會回來的,至少在他以為她在例假期間的七天里,他不會出現的。或者,是她錯了?他其實一直都在這個別墅里,只是她自己以為他不會回來而已。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失蹤的這幾天……
她的心跳聲很大,走在樓梯上,她都能夠听到每一聲的跳動。呢喃的開口,「……神啊,求求你……他沒回來……那不過是他丟在這里的車子……神……」
安靜了,外面已經沒有一絲動靜了。
意思很明白。鐘點女工笑呵呵的接過來,連連點頭,「是是是,您請了我來這里打掃,不就是看中我不會亂說話麼,放心,我做事一向很懂的規矩,不該說的——」
擰著雙眉,他不悅的接過來,直接就喝了一口,喝完嘴唇里泛起的一股苦澀讓他的雙眉擰得更緊,「顧若馨,你故意的是不是?!你這是什麼湯?根本就是鹽水!」
來不及細想,就听到廚房外傳來他的聲音,「我要吃魚,你趕緊做。」
煩躁,除了煩躁就是煩躁。手指爬過發絲,他靠坐在床邊,鼻尖嗅到床頭上傳來她淡淡的幽香,她的味道一直都很香,開始他以為她是用了什麼香水,後來幾次發現她從浴室出來後,什麼都沒有用就躺到床上,他就知道,那是她身上的味道,很自然,很清新。
燥怒的拿出一根香煙,他直接就點上,燃起的白煙,迷蒙了他的雙眼,她去了哪里?到底在哪里?
看到她這樣,他的火氣更冒上來,媽/的!將碗筷用力的一甩,他走到飲水機邊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喝完,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摔門離開。不到一分鐘,黑色的賓利滑出車庫,離開別墅。
而他竟然有些迷戀?
腦海里一直充斥著這幾個問題,直到天空完全陰暗下來,他才听到樓下似乎傳來了一些響動。
驀地想到那些可怕的情景,她渾身開始顫抖,邁著步子的雙腿已經開始作疼。
跟在他的身後,顧若馨看到他坐在沙發上,雙腳舒適的放在貴妃椅上,對她的表現,似乎挺滿意,「去,做飯。」
這這這,冰箱什麼時候裝滿了東西了?
閻曜冷冷的瞅了她一眼,隨即越過她往下走,身後沒有听到她的腳步聲,他不耐煩的丟出一句,「還不下來?你打算餓死我了好逃跑?」
閻曜抓出手機,先是打了她的電話,關機。再接著撥了幾個電話,確認了她並沒有離開市,才又給她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從她母親的口中得知她一切安好,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是漸漸的,怒意有涌了上來,該死的顧若馨,竟然讓他這麼擔心!
閻曜的面部表情在抽搐,雙眼瞪著她,極度不悅。
團。幻裁,團裁。閻曜走上來看了餐桌一眼,坐在位置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放進嘴巴里,嚼了兩下,「呸——」皺著眉直接就將魚肉吐在桌子上,「你這是什麼魚?這麼咸?」豎起雙眉瞪著她。
顧若馨只顧著埋頭,幾乎都要埋到胸口了,渾身顫抖著,「對……對不起……我不會,不會做飯……對不起……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錯了……我下次會改進的……」
顧若馨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別墅,在經過車庫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車庫內停著的那兩黑色賓利,瞬間,她渾身冰冷,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著她的心頭。
哈哈哈——
顧若馨抬起頭,小嘴笑得夸張,雙眼中是一種報復後的快/感,哈哈,閻曜,這個魔鬼,在他對她做出這麼多可怖的事情以後他還想要她給他做飯?他就不怕她下毒?!
顧若馨慢慢的在另一個位置上坐下來,給自己添了一碗飯,除了清蒸魚和番茄雞蛋湯她沒吃,另外的兩個菜她都吃了,吃著吃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咯咯的笑著,最後直接放下碗筷,笑得肚子都疼了,眼底卻漸漸的浮起霧氣,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