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廚房的婆子端著一大鍋蔬菜粥來了。
「姑娘，廚房只剩我們幾個人，手頭的材料也不夠，只好熬了些蔬菜粥來。這東西雖然不金貴，可也能填飽肚子，還請姑娘快吃吧。」
漣兒吩咐丫頭拿到下房去吃，自己只盛出一小碗來。她細細打量送粥來得兩個婆子，見她們一臉的忠厚老實。
「小廚房還剩下誰啊？」
長臉的婆子趕忙回道︰「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啞婆、馬婆子。」
「嗯。」漣兒聞言心中有了算計，「這粥熬得很好喝，辛苦你們了。」
「侍候主子是老奴們該做的，辛苦什麼。」圓臉的張婆子笑著回道，看著倒不像場面話。
漣兒很滿意這兩個婆子，又問問她們原先都是哪房里的，之後讓知春拿賞錢來。
「這里有五吊錢，你們拿回去分了吧。」每個人一吊錢，這可不是小手筆。兩個婆子接了受寵若驚，在小廚房里她們都是做髒活、累活的主，好吃的都撈不著邊，更別說賞錢了。
兩個人捧著錢千恩萬謝的去了，回到小廚房分給其他人，自然是都笑得合不攏嘴。
「咱們留下來算是對了！」馬婆子笑著擺弄那一吊錢，「主子什麼時候都是主子，不能小瞧！」
「可不是。主子越是好性咱們越該敬重，怎麼能蹬鼻子上臉？難不成非要攤上個狠毒的主子，整天挨打挨罵才行？我看有些人就是賤皮骨，不知道自己是奴幾了！往後咱們只好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漣姑娘不會虧待咱們！我頭一次和漣姑娘說話，那細聲細語的可溫柔了，嚇得我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一出氣把姑娘沖著了。」長臉的婆子笑著說道。
幾個人都笑起來，啞婆說不出來話，「啊啊」的比劃著，也是滿臉的笑容。從這一刻開始，這五個人已經決定追隨漣兒了。不管別人如何，她們是認定了這個主子了，脾氣好不說出手還大方。
至于主子間的爭斗和她們無關，再怎麼樣被排擠主子還是主子！
卻說听雨軒這邊，下房的丫頭們晚上只能喝粥，連個咸菜都沒有。這些丫頭常年跟在姑娘身邊，自然比外院的奴婢金貴，吃穿都是上等，哪里受過什麼苦？不過是幾頓沒吃好，就已經怨聲載道受不了了。
「咱們的命真是苦，連飯都吃不飽。看看跟在大女乃女乃身邊的丫頭，走路都是趾高氣揚的，見了咱們連眼皮都不耷拉一下，說話也硬氣。」桔兒抱怨著，垮著一張苦瓜臉。
桃兒听了一皺眉，「不就是這兩天沒吃好嗎？前一段姑娘放賞的時候，你笑得合不攏嘴，這幾天的功夫就忘記了？做人不能忘本，即便是這樣，有了東西姑娘還是緊著咱們吃，到哪里找這麼好的主子？」
「你一句接著一句質問我，對待犯人呢？」桔兒翻白著眼楮，「我不過在說事實，你不也看見了嗎？而且我勸你別做美夢了，放賞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剩下的都是苦日子了。」
「苦日子又怎麼樣？跟了主子就要始終一心，富貴也罷，落魄也好，忠心不二才是奴婢的本分！」桃兒最瞧不上桔兒，姑娘要是分東西她比誰都跑得快，現在卻第一個發牢騷。王婆子在的時候，獻媚的跟在後面，一出事就躲得遠遠地，簡直是個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勢力小人！
桔兒把手里的飯碗「 當」一聲摔在桌子上，里面的湯汁濺了桃兒一臉。
桃兒不悅地喊起來，惹事的人倒瞪了她一眼，「鬼叫什麼？誰是故意的不成？」
「你會不會說人話！這個時候要道歉不是嗎？」
「你說誰不會說人話？我只有對著畜生才說獸語！」
桃兒被氣得渾身哆嗦，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朝著她的臉就潑了過去。桔兒成了落湯雞，立馬撲過來揪她的頭發，兩個人打起來。眾人趕忙拉開，把她們送到漣兒面前。
漣兒正在喝茶，只見眾人拉著桔兒和桃兒走進來。兩個人頭發凌亂，身上的衣衫也有被拉扯的痕跡。桔兒一頭一臉都是水，桔兒的脖子上有被指甲劃傷的痕跡，看樣子是兩個人打架了。
詢問原因，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雖然亂糟糟的卻說出了大概情形。漣兒听完揉揉太陽穴，「本來就夠讓我頭疼，你們又不安生。我沒精力審案子，大伙的眼楮是雪亮的。你們都說說到底是誰是誰非！」
眾人聞言紛紛說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自動分出來兩個陣營。有七八個人站在桔兒這邊，細看竟大都是大太太派過來的，里面還有兩個人是從芙蓉閣跟過來的丫頭。
漣兒見狀暗自冷笑，嘆口氣說道︰「其實桔兒說得沒錯，我這個主子當得屬實窩囊，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如今別說是月錢，就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太太那里見不到面，大嫂子又整日都在忙，看樣子還要忍耐幾日才行。
少不得我先出銀子貼補小廚房，可是咱們听雨軒上下有二十口人，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剛剛我賞了小廚房的婆子，為的就是拉攏討好，好歹不要撂挑子才行。
說心里話，我這其實用不著這麼多人侍候，我也養活不起。你們誰要是想去東院，我也不怪你們，還要去和大女乃女乃說情，派個輕巧活給你們。誰要走，現在就站出來吧。」
听完漣兒的話，眾人面面相覷，站在桔兒這邊的幾個人更是悄悄比劃起來。
「你們可要想好了，過了這次就沒有第二次機會。留下的要做好受苦的準備，或許要比在芙蓉閣的時候更甚，我不想連累你們。唉，我手頭的銀子也不多了，姨媽那里又不好意思再張口，真是讓我頭疼。」說罷，漣兒又揉揉太陽穴。
桔兒咬咬嘴唇，輕聲說道︰「奴婢本想和姑娘同進退，可是又不想成為姑娘的負擔，所以……奴婢還是回榮禧堂侍候太太吧。」
一個人開腔，其他人就接連提出來。
「嗯，還有誰要走嗎？」漣兒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倒是桃兒一干人等氣得臉通紅。
沉默中，又有人挪過去。漣兒清點了一下，總共有九個人要離開听雨軒，她吩咐她們下去收拾行李，又派人請鄂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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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謝謝多啦沒有夢的鮮花，不過月光好喜歡這個名字，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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