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見其人,只聞琴音,誰都會將這撫琴之人想象成溫文爾雅的紳士,絕不會想到是一個木頭。
但不得不說的是,洛玄宸真的很美,沒錯是美,比世間任何的女子都還要美上萬分。尤其是此刻,閉眼撫琴,青絲舞動,衣袂飄繞之際,美的讓日月失色。
雪梅琴,這三個字突然閃現出來,記得南滄鈅說出這三個字之際,臉上隱隱透著貪婪,不或許該說是憧憬。
他也是喜愛音樂之人,這麼好的琴,她一定會喜歡吧。突然的,她想要得到洛玄宸手中的這把琴。
雲袖中,琉璃色玉笛露出,蘇若然在手中分外熟練的把玩著,完全沒有看到洛玄宸看到這玉笛後驚訝的神情。
來到他身旁,坐下。玉笛輕壓在炫上。立即琴聲戛然而止。
對上他孤疑的神情,蘇若然笑道︰
「來比賽吧,洛玄宸。若是你輸了的話。這雪梅琴歸我如何」
「好!」出乎蘇若然的意料,洛玄宸答應的甚是爽快。沒有絲毫的猶豫,是因為他確定自己贏不過他麼,還是說,他根本不在乎這」雪梅琴」又或者,這並非是她所想的那把雪梅琴。
似乎察覺到了蘇若然的疑惑,洛玄宸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玉笛。指了指一旁的雪梅琴道︰
「正如你所想,這便是聖上垂涎已久的雪梅琴。若你能贏我,給你又有何妨」
「洛玄宸,你是想說我贏不過你是麼?」
挑釁麼?呵,他蘇若然什麼都能忍,唯獨」挑釁」
「OK,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爽快!」拂袖,走過,指著下方的雪梅琴道︰
「這琴,可否借我一用」
「請便!」
哼哼!洛玄宸你小子輸定了。
白皙修長的手指拂過琴弦,微涼的觸感傳遍全身。身心都有著怪異的雀躍。
果然是把好琴。
琴音起,花吹落。淡淡的傷感于落。寓情于景,景中見情,情景交融,伴隨著蘇若然略顯生疏的琴技,一首淒美,傷感卻隱隱透著浪漫的《葬花吟》至采蓮居傳出。
傳至每個大街小巷,甚至傳到四國之外。
《葬花吟》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中家喻戶曉的經典歌曲。蘇若然在上大學的時候曾向同宿舍音樂課的舍友學過,也只學了這麼一首,因為對于前世滿是悲傷的莫然來說,《葬花吟》是最能詮釋她心中悲傷的曲目。
所以很用心,很用心的學過。在所有人如痴如醉的中,幕簾內,輕靈的聲音傳出。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復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曲葬花吟,震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緒,包括那一席青衣的絕美男子。深邃的眸看著對面幕簾,金絲線刻畫出的白蓮,徐徐動身。再看看一身火紅的穆蓮華,沒來由的唇角微楊。
幕簾內,三人,三雙眼楮,帶著三種不同情感看著她,看著那個此刻突然掉淚的女子。
白皙的手拂過臉頰,溫熱的觸感襲來。
蘇若然一怔,是淚。她流淚了。這是為何。
僅僅只是因為哪句。「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不知為何,吟道這句時,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僅僅是沖動。
擦掉眼角的淚蘇若然昂首,笑道︰
「怎樣!」
琴技太過生疏,但那深刻的悲痛卻觸及這所有人的心湖。洛玄宸昂首,第一次唇角微楊。那個微笑很美。
她听到他說,
「你贏了」
而後,一甩衣袖離開。待蘇若然回過神來之際,這個碩大的望蓮閣只剩下她和妍兒姐姐兩人。
蓮華是個聰明的女子,她深知,此刻自己的舞已成多余,也沒有在繼續跳下去的必要,在所有人還回味無窮之際,悄悄的退下,蘇若然與妍兒小心翼翼的收好雪梅琴,正準備離開,突的,一抹鮮紅襲來。
緊接著,淡淡的額蓮香襲來,蘇若然暗嘆不好,慌忙將雪梅琴塞到妍兒手中,下一秒鮮紅的身影」伴隨著黃鶯般動听的炫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