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種人身襲擊的報復手段無法奏效,那兩個衙內也斷然不會就這麼放棄,所以他們今日一回到豐樂樓,掌櫃的就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在候著他們了。
「何事?」看掌櫃一臉為難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顏亮還是故作不知地問道。
「今日秦衙內使人來說,限小店兩日內將、將大官人趕出去,不然的話……」
「怎樣?」
「不然就拆了這豐樂樓。」掌櫃戰戰兢兢地低頭道。
這豐樂樓雖然是官辦,但若是出了什麼事,上邊想必也不會饒過這掌櫃,何況顏亮不是本地人,不管做了什麼大不了拍拍走人,而這豐樂樓還是要在此地開下去的,得罪了那兩個衙內才是得不償失,柔福也很同情這掌櫃的。
顏亮倒是沒有生氣,「我在你這里住了這許久,就算此時離開,你這豐樂樓也已經得罪了這兩個人,是也不是?」
掌櫃如喪考妣地長嘆了口氣,默認顏亮所說的話。
「罷了,念你這小店這些日侍候周到,盡心盡力,我幫你擺平了此事,少頃到我房間,替我送個帖子,再置辦一桌酒菜,包你無事。」說完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掌櫃的只好將信將疑低眉順眼地跟在後面。
至于顏亮如何擺平此事,柔福倒沒有什麼興趣,她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著趙佶的那幅字一直坐到了掌燈時分,就算顏亮不是被掌櫃趕出去的,恐怕在這臨安城也呆不久了,離別並沒有什麼,她卻要和這幅字告別,就像再次告別了父皇一樣。
敲門聲響,既不是來送吃食的店小二,也不是顏亮本人,而是他那個英俊的家僕,柔福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蕭讓。
「我家公子請肖公子過去包廂。」蕭讓低著頭客氣而冷淡地說道,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
「轉告你家公子,我有些不舒服,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想起被他強行拉到大堂的那個夜晚,她過得並不愉快,宿醉不是鬧著玩的,便毫不猶豫地推卻道。
「公子吩咐,請肖公子務必到場。」蕭讓姿勢未變,再次啟口道。
柔福是知道這個蕭讓的脾氣的,不管顏亮說什麼,他是一定要堅決地貫徹執行的,如果自己不去,他恐怕也不會離開,沒辦法,只得跟著蕭讓去南樓的包廂。
這應該是設在頂層的豐樂樓最豪華最大景觀也是最好的包廂,柔福跟在蕭讓的身後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想著顏亮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到了頂層,蕭讓便讓到了她的身後,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包廂的門大敞著,柔福剛到頂層就听到包廂里傳出的談笑之聲,因顏亮坐在對著門的主位,所以柔福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左邊下首的位置空著,應該是留給她的,而右邊下首已經坐了一個人,柔福看到這個人的側面愣了一下,怎麼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