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南的車子停在樓下,那麼扎眼,曦雯剛出單元門就看見了。她雙手插在連帽衫的衣兜里,在太陽底下眯著眼站了站,然後走過去上了他的車.
頭疼得厲害,也不想去看那個人是否滿臉怒容,只閉著雙眼靠在皮墊子上,直到感覺到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她睜開了眼,轉頭看他。
「衣服,鞋子,你都不要了,走得那麼快,就是為了藏起來讓我找不到?」他也不看她,望著前方淡淡的笑,嘴角的笑意很是戲謔。
曦雯偏著頭,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說,「昨晚喝多了,智商有點低。」
聞言,澤南轉過頭來,「找個好點的借口好不好?」
「莫澤南我很累。」她不想跟他做任何解釋,示意他趕快送她回去。
男人咬了咬腮幫子,眼里彌漫著就要噴張的怒火。可終究,他還是把那火給壓了下去瞳。
「昨晚喝那麼多的時候你怎麼沒想著第二天會難受?」他沒好氣的睨著她。曦雯看了他一眼,扭過頭沒再理他。
澤南頓了頓,轉手雙上握住了方向盤。一會兒,車子便重新啟動。
氣氛有點僵。
曦雯抹了抹鼻子,伸手去擰開了車里廣播的按鈕,車里有了音樂聲便不顯得那麼沉寂。她摁下一點窗戶,這樣一來,有空氣流通,胸口也沒有那麼窒悶了。
澤南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的後腦勺。
突然播到了一則新聞,曦雯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一起。她緩緩的轉回頭,目光專注的望著某一處,那表情,異常認真餒。
澤南不經意的看到她臉上漸漸的有了笑意——這時已經播到了下一條新聞,所以他只當她心情好是因為正在報道華裔女大提琴家將來B市開演奏會。
他問她,想去听這個演奏會?曦雯怔了怔,然後搖了搖頭,說沒有。
澤南笑著說,「你要是想去,我讓人拿票過來。」
曦雯想著母親好像喜歡听大提琴……她說,「麻煩你幫我找兩張票。」
他問她跟誰一起去。說著這話,心里在期待。可答案就是讓他很失望,她說是陪媽媽去,媽媽很喜歡。
*
星期六晚上,曦雯攜帶著盛裝打扮的母親出現在藝術中心,她看得出,今天母親很開心。
畢竟是難得遇見的一次音樂盛會,有女兒陪著一起來,自然是高興的。
「媽媽,您要喝水嗎,我現在去給您買。」入場前,曦雯體貼的問母親。
莊文鳳笑著搖頭,說「不喝了,省得一會兒上廁所。」也不過一個多小時,反正也不怎麼渴,她也就不想麻煩女兒去跑一趟。
曦雯挽著她的手,點點頭,然後說「那咱們進去吧。」剛說完這話,視野前方便出現了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她停住了腳步。
莊文鳳見女兒突然就站著不動,有些奇怪的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就只一眼,她屏住了呼吸。
被她們望著的男人,邁著步子正緩緩的朝這邊走來,他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女人。一個很年輕,十七八歲的樣子,她挽著他的手臂,笑呵呵的跟另一只手挽著的年紀稍大點的女人說著話,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是那種很和睦很幸福的笑。
曦雯看失了神。
終于,他看見了她們,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然後,好像笑得更開心。他有些加快了腳步朝她們走來。
曦雯挽著母親的那只手因為激動便加大了些力道,她望著視線里的男子,眉目里都是雀躍。
他在她們面前停下來,年輕女孩兒有些吃驚,微微的動了下眉毛,嘟著嘴,用英文喊他,「爸爸,怎麼不進去?」說完,順著他的視線,看著莊文鳳母女兩人。
另一個女人也有些不解,她看看丈夫,又看看眼前這兩個人……就那麼一眼,她覺得曦雯的臉是那樣熟悉。
「你好,好久不見。」
在程迪倫張了唇準備開口的時候,莊文鳳先他一步說了話。她笑著,一貫的優雅大方。
程迪倫怔了怔,如此的禮貌疏遠,讓他有些不適應。他微微一點頭,笑道,「好久不見。」
曦雯望著他,臉上的笑從他一出現開始就沒有散去,她沒有先開口叫他,她太激動太開心,幾乎都快忘記了該月兌口而出的一直溫暖著她的兩個字眼。
「曦雯。」
程迪倫見女兒就那麼望著自己,都不開口叫他,知道她定是太緊張……她又怎麼猜得到他會突然出現呢。
就那麼輕輕的一聲,寵溺而溫柔,那渾厚的男中音,就像他那寬厚的臂彎,將曦雯緊緊的裹進了突如其來的溫暖里。
曦雯放開母親的手,禮貌的朝著他輕輕彎了彎腰……她是有多想就這麼撲進父親的懷里呢?可是她沒有這麼做,他的身份也不允許她這麼做,雖然,她知道父親不介意,她知道其實他更想她真的上前抱著他,可她還是沒有。
她叫他,「程秘書長。」
她是那麼懂事,知道父親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知道替他擋掉那些尷尬……他的妻女就在身旁,哪怕是再忍不住,她也在心里告訴自己,忍忍,等到沒有別人的時候,他就是最愛她的父親。
她說,「很高興見到您。」
程迪倫知道她在計較什麼,這丫頭倔得很。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拉過身旁小女兒的手,對她說,「英姿,這就是你常常說想來中國看看的姐姐,你認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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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俺太愛俺爹了,每次一寫到這個,眼里就暖暖的,心也暖暖的~O(∩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