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里的雜志站起身，沒有多余的話，就只跟Tracy說，換掉.
Tracy雙手握在一起，看著曦雯。
她就望著那裝滿了所有人的穿衣鏡，擺弄著裙子的下擺，連看都沒有看莫澤南一眼，笑著說，「若你還想要我跟你一起去，就別這麼多要求。」
「我說，換掉。」莫澤南緩緩走上前去，站在她身後，他的聲音低沉，明明是極力的按捺著什麼。Tracy在一邊站著，半張著唇，背脊發涼。
曦雯回過頭來，淺笑著，突然，緩緩伸手捏著澤南的下巴——這動作，讓Tracy吃了一驚，也包括莫澤南。Tracy輕輕一抬眼，就看見那男人冷著雙眸，那眼里，像是下了一場很大的雪一般，那樣涼。
曦雯說︰「莫澤南，我不過是穿得暴/露點兒，你有必要這麼緊張麼？你還當我是……小女孩？」她笑，輕佻疏離瞳。
莫澤南推開了她的手，半晌，他轉過身去，對Tracy說，「給她找件披肩。」想了想，又說，「毛絨的。」還只是春天，夜里很冷，他怕她著涼。
Tracy一會兒便拿了一件淡粉色的毛絨短外套過來，清新亮眼的，她想，配著那條裙子，穿在曦雯身上，一定很漂亮。
曦雯跟她說了謝謝，拎在手里就要下樓去。莫澤南拉住她。
「穿上。」他說。說話的時間已經從她手里把衣服拿過來，然後披在了她的身上。曦雯望著他，看他小心翼翼認認真真的給她扣扣子……她轉開了視線。
扣完扣子，他替她整了整領子，然後拿過她手里的包，一手牽起了她的手就要離開。走的時候，曦雯像是想起了什麼，站住了腳步轉過身去看著Tracy，微笑著，跟她說了聲謝謝——這樣的笑容才是她該有的。
Tracy笑了，她點點頭，說程小姐不客氣。跟著就看到莫澤南拉著她下了樓。站在窗戶前，視線跟隨著她上車，一直到車子疾馳而去餒。
王子和公主，不過就是如此。Tracy眯著眼，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明明看得出男人對她的寵溺與嬌慣，而她卻是一種莫不在乎的態度。他是莫澤南，是任何女人都向往的男人，可為什麼從她的眼里，只看到了不屑？
程曦雯，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Tracy輕嘆口氣，搖了搖頭轉了身。
……
這是她第一次，以莫澤南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這樣的社交場合。被他牽著手走在保安拉著手形成人牆開出的一條道上，聚光燈閃光燈晃得她眼楮很疼，腦子完全是麻木的，只垂著眼看著腳下的路，生怕一不小摔倒了，給他丟了臉。
有記者在問，說莫先生，很早就有人拍到您深夜和一名女子在一起，請問是不是這位小姐。
莫澤南不語，只顧著護著身邊的女人，眼楮望著前方，臉上淡淡的。曦雯手里攥著手包，捏得很緊。
沒走幾步，又有人問，莫先生，這是您第一次帶著異性出現在媒體面前，請問你們是什麼關系呢？
莫先生，這位小姐是不是您的正牌女友？
莫先生，你們相識有多長時間了，是住在一起的嗎？
莫先生……
……
曦雯覺得胸口窒悶，快喘不過氣來。她突然感覺到莫澤南停下了腳步，她訥訥的抬頭去看他，只見他唇角帶著笑看了她一眼，然後，身邊的記者全都安靜了下來。他說，這是我的未婚妻。
曦雯全身僵硬，像是被點了穴一般，站在原地滯了目光——身邊的閃光燈，更亮了。
莫澤南拉著她走在眾人矚目之下，四周是感嘆聲唏噓聲議論聲，她听見他們或是她們，在猜測她的身份，在猜測她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在猜測，她是他的第幾個女人……
曦雯完全沒有了思維，就在莫澤南說了那句話之後，她的大腦就處于游離狀態，就連自己身處何方，那雙緊緊抓著自己的大手是誰的，她都不知道了。
未婚妻。多美的三個字，她配麼？
到了內場，沒有了媒體，周圍便安靜下來。莫澤南帶曦雯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坐著，然後給她端了一杯橙汁過來。
曦雯有些怯怯的接過來，跟他說謝謝，眼楮不敢看他。
「對不起，我擅自做主……」澤南舌忝了下唇，看著曦雯，欲言又止。
曦雯抬眼看他，喝了一口，動作有些不自在。
他說，「我只是，想要給你個名分。」說著這話，他多希望她能有所回應。
而她也的確回應了他。她放下杯子，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腿上，牽了牽裙角，她說，「我明白，你不想讓那些人亂寫嘛。」
「不是。」他蹙了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曦雯笑了，低下頭去。她搖了搖頭，「對不起，我知道是因為，你不想讓我不明不白，是不是？想讓別人知道，我是你莫澤南的女人，是不是？」
「唯一一個。」他說。那語氣，那樣的篤定。曦雯看著他那清瘦俊朗的輪廓，那樣認真的眼神，她真想伸手過去模模他——可她沒有，只又縮回視線埋下了頭。
「曦雯，我認真的。」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包裹在兩只溫熱的掌心里，放在唇邊，也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在看，他只想告訴她，他想要娶她。
這樣，算是求婚？曦雯恍然大悟，緊接著，便是加速的心跳。她慢慢的從他掌心里抽回了手。
「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從你說要我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是認真的。你將我當成你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珍惜著供奉著，可我，一再的讓你失望，到最後，我能給你的，也只有那個三字。
對不起。
興許是意識到在這樣的場合說這個有些唐突了，莫澤南低低的笑出聲來，倒有些開懷。曦雯愕然的看著他。正要說點什麼，眼角的余光瞥見有人往這邊走來。她微微的轉了下頭，看見了那個他，以及他身邊挽著他那只驕傲的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