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澤南換好衣服出來,一身質地很好的居家服,讓他整個人臉部線條看著要柔和許多。見曦雯一直站在那兒,他伸了伸手,讓她過去。就幾分鐘的時間,換好衣服,怒氣也就慢慢消散了。對曦雯,他也難得有跟她生氣的時候。
曦雯卻站著不動,他側過頭蹙眉看著她,讓你過來呀,站那麼遠干嘛?
她偏生不給他面子,站著就站著,還別過了頭不看他。莫澤南覺得好笑了,她來自己家是干嘛的?
他走過去,雙手放在衣服兜里,彎腰,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笑道,這麼晚了你還到我家來,對我有何居心?
他嘴上放肆,曦雯一向見慣了,也沒跟他計較,抬眼看他,說我對誰都可以有居心,就對你沒有。
澤南站直了身子,說,真是巧了,我也是。曦雯心里氣得慌,真想往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上揮一巴掌。
她是氣自己,明知道他天生驕傲,明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很可能付諸東流,可就是一頭跌進了那個深淵。
澤南說你回去吧,讓司機送你。她說不用了,給哥哥發了簡訊,他一會兒就來。
雲燦要來接她。
澤南心口一緊,背過身去。雙手從包里拿出來,握得越來越緊,他好像從來沒有害怕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失去一樣東西。
他慢慢的轉過身,看著曦雯,這會兒她並沒有看他,很顯然的是被他氣到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然後說要下去了,哥哥快到門口了。澤南說等一下。
屋子里突然很安靜,曦雯迎向他的目光,她發了狠,說,莫澤南,我以後都不會再找你。
澤南頓了頓,點頭,說好,那就好。
那天他知道曦雯有多難過,他看見她轉身出去的時候眼波里還凝著淚,可他沒有伸手去拉她,任由她奔向雲燦的懷里去。
後來雲燦給他打電話,罵他讓自己妹子一個人在門口等著也不下去陪她,他笑著打哈哈,說不是特意給你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嗎。雲燦說你得了吧,曦雯還小,他自有分寸。
後來他和曦雯幾乎有整整一年不再聯系,哪怕是偶爾一幫子人約著吃飯聚會她看見了他也當是透明的。雲燦說她越來越不懂禮貌了,連澤南哥都不叫,她才笑著叫他一聲「澤南哥」,之後,便將目光移向別處。
曦雯高中畢業那年十八歲,澤南想著之前雲燦說的,等她畢業就要跟她說那件事,他開始一天又一天的坐立不安。可是事情,並未像他想的那樣發生——
曦雯上了大學,身邊有了越來越多的追求者,他經常開著車子去她學校門口看她,總會看見有男孩子幫她拿東西,她跟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他不是不嫉妒的。只是雲燦,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動靜,那時的他不知道,雲燦心里其實一直清楚,曦雯心里那個人,到底是誰。
終究他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