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予眼楮一亮,立馬將身子靠過來,「你說啥,我哥還跟她在一起?」梁韻錦也將視線轉了回來,望著君君.
「你們說的‘在一起’,跟我說的,是一個意思嗎?」君君茫茫然的看著這母女二人,心里若有所思。
梁韻錦但笑不語。
「那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們倆的?」澤予問。君君喝了一大口咖啡,往後一靠,聳聳肩,「好些天了。澤南約她到我酒吧去,像是談什麼事情。」想了想,又道,「哎不對啊,瞧你們倆這表情,我估模著那兩人應該有點什麼,是吧?」
澤予笑,「現在是不知道,不過以前,還真有點什麼。是吧,媽?」說著,轉過頭去望著梁韻錦,一臉的壞笑。梁韻錦搖了搖頭,放下手里的杯子,輕嘆口氣,「澤南那小子,整個兒一臭脾氣,也就這姑娘能駕馭得了他。當年要不是信立危急,想他們也該是結了婚好幾年的,說不定,還讓咱爸抱上了孫子。腦」
「這麼說來,那臭小子到現在還單著,是為了她?」
梁韻錦輕笑,「那可說不定。不過,都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人家身邊是不是有了人。有的事情,錯過了就很難再回去。澤南吶,跟他爹媽一樣,生就一副好皮囊,可天生就是痴情種。」
君君撇撇嘴,望著別處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心里倒是想起那晚上來軼。
那晚,曦雯跟葉里沅走後,她開玩笑的說澤南的妞兒被人撬走了,澤南沒有搭理他,給了她一記白眼之後又坐回了沙發上。那碗面已經是不能再吃了,端起酒杯,將那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然後抬頭笑著對她說,再來一杯,陪我坐會兒。
她看得出他心里有事的,猜過了多種原因,也猜到了或許跟這女孩有關。他不說,她也就不問,事後她也沒有再往心上放。可這時候想來,澤南應該是很在乎她的。
曦雯跟著張杰明去了休息間,一切準備好後便開始采訪。這個男人的確是有些難搞,好多話題都被pass掉,但是難得的,是他由始至終對她的態度也算得上客氣,這一點曦雯倒是沒有想到的。
采訪結束,曦雯跟他道了謝,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張杰明笑著搖頭,說有些累,要休息一下。曦雯便說先走了,改日再過來拜訪他。
走到門口,張杰明忽然叫她。
「程小姐。」
「還有事嗎,張先生?」曦雯手放在門把上,輕輕轉回了頭。
張杰明雙手放在褲兜里,朝她緩緩走進,然後才笑著說,「你跟你的父親,長得很像。」飽滿圓潤的額頭,挺拔的鼻梁,還有銳利卻又柔軟的眼神。
曦雯有些怔住。
「是不是很意外,我認識你?」張杰明笑道,眼里,是長輩那般的神色。曦雯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手指在門把上動了動。
張杰明笑,「怎麼了,被嚇到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既然您認識我的父親,那您和席總編應該是很熟才對。」曦雯說。
父親通常是不會跟人提起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除非是很親近很親近的人。而這些親近的人中,一般都是摯友,既是摯友,那麼席茉落和張杰明,會是不相熟的人嗎?
張杰明點了下頭,「是很熟。」
「可為什麼,她說她得罪了您,怕您不配合她?」
「這個嘛」張杰明說著便爽朗的笑了,「她確實是得罪了我。不過這事兒,沒什麼好解釋的。」
這樣的語氣,再笨的人也猜得到些什麼。曦雯識趣的不再多問,只笑著說,「這麼說來,我看起來好像很傻?」
「哪里傻,我倒是覺得你這小姑娘聰明得很。」張杰明說。有其父必有其女,那樣的男人,他的女兒會傻到那里去?
「不傻嗎,分明就是被席總編耍得團團轉。」
「哪里,我看她,是想好好的歷練你一下。要是連我這麼難搞的人都搞定了,你想想看你是多有能力?」
曦雯笑著連連點頭,突然又問,「不是說她得罪了您,您還幫她說話?」
聞言,張杰明先是愣了愣,然後便哈哈大笑。曦雯跟著笑。老實說,這會兒她倒是覺得這個在別人眼里那麼挑剔那麼不可一世的男人,其實很隨和。
「張先生,我想問個問題。」
「你說。」
沉了沉氣,曦雯說,「是不是因為您認識我爸爸,所以才沒有為難我?」
「不是。我向來是對事不對人。你要是跟那些三流記者一樣,我照樣不會給你好臉色。」
曦雯松了口氣,笑道,「這麼說來,這算是您對我工作的肯定了?」張杰明眉梢一揚,不置可否。
從休息時出來,曦雯手里還握著錄音筆,一邊走一邊望著那萬里烏雲的晴空,心情越發的燦爛。不覺間,笑意爬滿了整張小臉。
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尋找聲線來源,看到莫澤予在那邊跟她招手,這才想起剛才沒有跟她們打招呼。莫家的人,還有,那個漂亮的女人。
因為心情好,所以等她走過去站在她們面前的時候,臉上還掛著那淺淺的笑意,一點也沒有散去。
曦雯跟澤予笑笑,然後叫了梁韻錦一聲「阿姨」。不知道君君的名字,只好笑著說了一句「你好」。君君禮貌的跟她點了下頭。
澤予給曦雯拉了一張椅子,讓她坐。
曦雯頓了頓,坐下,隨手將錄音筆放在桌上,然後把包包放在身後。畢竟有長輩在,再怎麼慌著走也不能失了禮數,傳了出去,還以為莊文鳳教不好女兒呢。
「曦雯,咱們可是好多年沒見了。」梁韻錦笑著說。還跟多年前一樣,一見到這丫頭心里就說不出的喜歡,那心思,全都表露在了臉上。
曦雯笑著說,「是很久沒見了,阿姨近來身體可好?」
「好著呢——你伯伯給咱們家介紹的那個家庭醫生,現在可被咱全家人當佛給供著呢。」說著邊笑起來,澤予也跟著笑。君君說,「有沒有這麼夸張啊?」
「哪里夸張,方醫生確實是妙手仁心啊,沒見爺爺最近兩年在他的調理體越來越好了?」澤予說。君君撇撇嘴,不以為意。她是留洋回來的,打小就沒在中國住幾年,中醫的養生之道她一點都不懂.
曦雯笑道,「那就好。」
想了想,梁韻錦隨口一問,「曦雯現在有沒有對象啊?」看似隨意的問,可誰都听得出來這話里的玄機。曦雯背脊僵了僵,道,「有。」
空氣有些許的凝固。
梁韻錦拿勺子攪了攪咖啡,眯著眼楮將視線轉了開,低低的出聲,「哦」意味深長的,尾音拖得有點長。
本還想著說一會兒哥哥要過來的,听曦雯說有了對象,莫澤予有點蔫蔫兒的,端起檸檬汁猛灌了一口,看向入口處。
莫澤南和陳宇廉剛好走進來,眼楮隨著工作人員指引的地方正往這邊看過來。遠遠的,莫澤南看到了曦雯坐在那三個女人中,一時的恍惚,他覺得她跟她們一樣,是莫家的人,這會兒正在這里舉行家庭聚會。
陳宇廉也看見了曦雯。側目,見莫澤南看著她,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趕緊的身後拍了他一下。莫澤南這才跟著他朝那邊走去,陳宇廉笑他跟沒了魂兒似的。他置之不理。
莫澤予早早的就站起身來迎過去抱著自家哥哥的胳膊,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他耳邊說這些什麼,就只見莫澤南直笑。陳宇廉拍她的腦袋,然後又引起澤予一陣不滿。
曦雯一抬頭便對上了莫澤南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這是從成都回來之後第一次見到他,除了頭發好像長了些,其他的,都沒什麼變化。
「姑姑。」
「澤南。」
莫澤南上前去擁抱了梁韻錦,再回頭看著君君,嘴里叫著「嗨,美女」,然後笑著也給了她一個擁抱。君君在他腰上擰了一下,「死東西。」
曦雯看著,別開了眼。
陳宇廉走過去,在曦雯身邊坐下,跟她打了個招呼,曦雯對她笑了笑。
「哥,我挨著你坐。「
莫澤予拉了椅子過去放在莫澤南身邊,坐下,然後瞪著陳宇廉,「真討厭,搶人位置。」陳宇廉笑了兩聲,不理她,叫人過來點喝的。
「那誰呢?」莫澤南一坐下便問。伸手胡亂的捋了捋頭發,晃晃腦袋,那柔軟的發絲在這陽光底下,顯得閃閃發亮。曦雯看了一眼,突然覺得他的發質很好。
「剛才曦雯才采訪完他,估計這會兒還在休息室養神呢。是吧,曦雯?」澤予轉頭去看著曦雯。
被點了名,曦雯差點沒回過神,半晌才知道他說的是張杰明,于是僵硬的應了一句,「是啊,他好像是累了。」莫澤南坐她正對面,她不經意的就與他四目相對。他正望著她,咧開嘴又對她笑了笑,然後轉頭過去跟梁韻錦說話。
有人送來了咖啡,陳宇廉先遞給曦雯,曦雯說謝謝,他說不客氣,然後才端給莫澤南。莫澤南看著曦雯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咖啡,心不在焉的,猜到她是不想再繼續坐這兒听他們拉家常了。
「曦雯今天是過來采訪Uncle-Zhang的?」莫澤南問。曦雯抬起頭,說,「是。」
莫澤南抿了一口咖啡,笑笑,「怎麼跑這兒坐上了?」
「嗯?」他這問題,讓曦雯有些困惑。是她想過來坐坐的嘛?
「我讓澤予招呼她過來的。」梁韻錦說,「我說很久沒見這丫頭了,好不容易遇上,怎麼都得過來聊幾句吧。」
「就是,平時都忙死了,錯過了這次,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再見了。」澤予笑呵呵的,「曦雯,反正我哥現在也回來了,你以後沒事就過來玩兒。」
莫澤南掄了她一眼,「玩兒什麼玩兒,那老宅子現在可都沒人住。你去給我打掃啊?」
「那就不去老宅,去你家唄——曦雯我告訴你,他現在住那兒地兒可好了,那大大的露台,要是舉辦燒烤晚會絕對是五星級的。」
「你拉倒吧。」莫澤南愛干淨慣了,要在他家辦什麼燒烤晚會,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曦雯笑了下,喝了口咖啡,道,「以後有時間,一定跟你們常聯系。」
「采訪完了你還得回去整理稿子吧?」莫澤南說。曦雯望著他,見他把話繞到這兒來了,這才知道他先前那樣問是向著她的,于是她點了點頭。
「曦雯很忙嗎?」梁韻錦問。
「也不是很忙,可現在,說起來也還是上班時間。所以,不能耽擱太久。」
梁韻錦說,「這樣啊,那你就先走,咱們改天有時間了再好好兒的坐下來聊一聊——到時再約上你.媽媽。」
「好,一定。」說著,曦雯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角,然後將手袋拎起來。
「那我就先走了,你們玩兒得開心點。」
曦雯跟各位道了別便走了。又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離開,她真的是,全身都在發燙。
莫澤南也發燙。從耳根子到頸脖。于是,他有些坐不住,伸手去拉松了領帶。
「喲,真的是鎮定自如呢。」莫澤予偏著頭看著哥哥,一個勁兒的壞笑。莫澤南看了她一眼,又將領帶再松開一些。陳宇廉看著他,手里攪咖啡的動作越來越慢。
君君也跟著笑,「親愛的,你現在是渾身發熱呢?」見他一個勁兒的扯領帶,就快徹底的扯下來了,君君忍不住要笑他。
「咦,這不是曦雯的嗎?」莫澤予拿起桌上那只黑色的錄音筆。
莫澤南瞥了一眼澤予手里的東西,慢慢的將領帶系上。這里沒有鏡子,君君見他系不好,便說,「哎,我來幫你。」
曦雯折回來拿錄音筆,正好看到這一幕。那樣子,真的是很親密。
--------------------
今日更畢,諸位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