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街上好多商肆都沒有營業，反倒沒有了平日里的熱鬧。大概很多人都在家陪家人，路上的車也少，行駛暢通無阻.
莫澤南到了之前約好的地方，停了車。他停車的位置邊上，有一輛黑色奧迪。他特意看了一眼。有人過來叫莫先生，他點了下頭，便跟著往里面走。遠遠的，就看見了那個淡雅素淨的女子，她坐在那里，淺笑著望著他，好似一幅安靜的畫。
母親以前總是說，雨燕真是個美人，就好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莫澤南也不否認。
他走過去沖她笑笑算是打過了招呼，拉椅子坐下，將手套取下來放在一邊兒。
「點菜了嗎？」他問。江雨燕笑著搖搖頭，端起杯子喝水。他便叫來了服務生。
翻看著菜單問她要吃些什麼，她說你做主就好。然後莫澤南就笑，說我怎麼覺得最後得我買單啊？江雨燕輕輕的掄了他一眼，就你買單怎麼了？
點了菜，他回頭去跟服務生說快些上來，服務生說好的莫先生，然後便退下了。
江雨燕看他一眼，問︰「有這麼餓？」他笑了笑，說「昨晚就沒怎麼吃飯，你試試？累」
「昨晚陪你家老爺子喝了很多吧？」江雨燕笑著問。一提起莫老爺爺，她總是高興的，小時候，沒少疼她。
澤南搖頭，「沒，酒倒是沒喝多少，就是最近胃口不好，見了油膩的就反胃。」
江雨燕一听這話，笑著挖苦他，「怎麼整得跟孕婦似的，妊娠反應？」他沒搭理她，轉而說起要緊的事。
「家里的意思你都知道了吧？」他問。江雨燕怔了怔，點了下頭，「知道。」
澤南拿出打火機把玩兒著，「你怎麼看？」
「別逗了，你還問我？」江雨燕輕嘆口氣，道，「今天找你來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事兒嘛。檬」
澤南點了點頭。
「不過說真的，還是你直接跟莫爺爺說的好。你也知道，我爸爸媽媽那麼尊重他，這事兒我們家去說不太合適，要是反過來就好很多。」
「所以，你讓我去做這個壞人。」莫澤南挑了一下眉。
「也不至于就是壞人吧，你老老實實的說你不喜歡我，你跟我不來電不就得了——莫爺爺那麼疼你，怎麼都不會勉強你的。」
莫澤南笑出了聲，「跟我爺爺說不來電，你直接電死我算了。他那年代的人，能懂什麼叫來電？」
「不然怎麼說。」江雨燕沒好氣的看著他。
莫澤南喝了口水，擺了擺手，「行了，這事兒你先別管，總之暫時不會有人跟你逼婚。」
「那我可就信了你啊。」
他說的話一向是很靠譜的，江雨燕心里明白。于是也就松了口氣。
說話間菜已經上來了，江雨燕這才發現莫澤南點這一桌子菜幾乎都是素的，看得她一愣，手里握著筷子忘了下手。
「你們跳舞的，為了保持體形，是不是長年累月的不吃肉啊？」莫澤南一邊吃一邊問。服務生上了最後一道菜，他讓弄點米飯來。
江雨燕夾了菜放進嘴里，嚼了幾下，說，「誰說的，再怎麼著營養也要跟上啊。」
莫澤南笑笑，又說，「這次真打算回來不走了？」
「這些年在國外也累了，想回來陪陪家人，落葉也總要歸根的嘛。哦，對了，上次我在瑞士演出，婉欣阿姨有過來看。」江雨燕說。她看了莫澤南一眼，又說，「跟一個外國男人一起的。」
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澤南，我听我媽說，婉欣阿姨快結婚了？」她小心翼翼的，悄悄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是啊，估計等到夏天就得舉行婚禮了。」他臉上淡淡的，讓人瞧不出個什麼情緒來。
江雨燕也就沒有再細問。
「對了，澤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說。」
「ZOZ商場樓上是不是還有些空房沒有租出去？」
澤南眯了下眼，然後放下筷子，笑道，「怎麼，想打我地盤兒的主意？」
「瞧你說的。」江雨燕笑著給他夾菜，「我這不是要成立一家工作室嗎，還沒有去找地方，正好面前就有一個土豪，不找你找誰？」
「土豪？還劣紳呢。」澤南笑，「怎麼的你也得說點兒好听的來賄賂賄賂吧。」
「得了，收起你這副惡心的嘴臉吧。」江雨燕突然就蹙著眉，盯著他半天，然後說，「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歡你什麼。」
「你什麼意思啊，扯哪兒去了。」
「人吶，到了年紀就特別的懷舊，尤其是這段日子要回來，總是想起以前那些事情。你記不記得，那時候咱們倆念一個學校，跟我一班的女孩子總是讓我遞情書給你？」
莫澤南清了下嗓子，「猴年馬月的事兒了，你還記著。」
「可不都記著嘛，還經常挨你罵呢。」江雨燕突然就笑得很燦爛。想起那些過往，那斑斕明淨的歲月，總是會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展開笑顏。
「那該記著的，你忘了沒有？」莫澤南睨著她，淡淡的說了一句。
江雨燕霎時就怔住，拿著筷子的手，也僵住了。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澤南看見，她的臉已經越發的有些泛白了。
半晌，她說，「想忘，忘不了。」
澤南看著她，想說點什麼，這時候服務生給他端了碗米飯過來，他接住，說謝謝。木質的小碗兒，上面有竹葉的花紋，很是精致，他拿在手里，有些喜歡。
「回來之前給他打過電話？」他問。江雨燕點頭，說「是。」
他笑著，又說，「很臭的語氣？」
「不僅很臭，而且是，很厭惡。」那樣的語氣，除了厭惡，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莫澤南勾了下唇，很無奈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麼，只埋頭吃飯。是有些餓了，不然，又怎麼會覺得這白米飯也這麼香呢。
吃過飯，澤南問江雨燕要不要他送一程，她說不用。這時候澤南才知道先前看著的那輛奧迪是她開的，一問，是她爸爸的車。怪不得那串車牌這麼眼熟呢。
她提醒他把之前說的那事兒放在心上，莫澤南說知道了，她這才上了車。
不就是一工作室嗎，這有多難的，讓林漢生挪一間出來不就得了。莫澤南啟動了引擎，順手從包里拿出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