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雯倒了水從茶水間走回辦公室。正要關門，一只瘦長的腳伸進門縫。根本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是誰，也只有葉可人才會穿這種大紅色的敞口高跟鞋.
她說什麼呢，哎呀我的腳跟我的身材可不一樣了，我腰上背上那麼多肉看起來珠圓玉潤的，可是我的腳那可是腳模的腳啊。曦雯便揶揄她，說以後要是有人給她介紹對象直接就照一張腳的照片去就對了。
曦雯放開手，門被葉可人推開，她看到她那張畫滿了好多問號的臉，那眼神那表情，有些滑稽。曦雯笑了。
葉可人關上了門，還沒等曦雯走回座位就開始問，「我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別告訴我你跟他就一般的朋友？」
昨晚莫澤南將她攬在懷里闊步走出KTV那動作，那麼的理所當然，那麼的熟練，任誰看在眼里都是一對在一起了很多年的情侶。不，不是情侶，那感覺，那樣的默契那樣的合拍，簡直就是夫妻之間才該有的相濡以沫。對了，就是相濡以沫。
曦雯看了她一眼，背抵在辦公桌上，淡淡的一笑，「怎麼，早上Monica沒問出口的問題，你來代勞？」
「不是，曦雯，你真的是跟他在一起的？」她想了想，換了種問法，「我是說，你是在跟他交往？你是他的，女朋友？」
現在的通訊和網絡都太發達，只不過一夜的時間，席茉落和程曦雯兩個女人和B市最有價值的兩個鑽石王老五的關系，公司里已經人盡皆知了累。
眾人嘩然。
曦雯拿勺子攪著杯子里的咖啡，垂著眼，看著那黑色液體上面那層白色泡沫騰起又破滅，半晌，她低低的嘆口氣，抬起頭來，「是，我和他，就是那樣的關系。」
「那雲燦呢，你之前不是說……」
「取消了。我不會跟他結婚，我要的，是莫澤南。」她說。那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
葉可人望著她，輕輕的眯了下眼，她搖頭，「曦雯，你為什麼，既然都決定要嫁給雲燦了，為什麼還要……」
「不為什麼。」她打斷她，輕笑，「你不覺得莫澤南更好，更優秀？女人嘛，誰沒有個虛榮心，能被他這樣的男人帶在身邊，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夢想。檬」
「曦雯你怎麼能這樣說。」葉可人有些失望了，可她不相信曦雯是這樣的人，她眼里的她，絕對不可能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我這麼說怎麼了？還是，你在替雲燦可惜？哦對了，你也別可憐他，他身邊吶，圍著他轉的女人也不少，少了我一個，也算不了什麼的。」她將咖啡杯放在身後的桌子上，回過頭來看著葉可人，許久，她笑著說，「可人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莫澤南，他愛我得不得了，像是沒有我這輩子就過不下去一樣。」說著，她悠悠的笑了兩聲，伸手捋了捋發絲。那樣子是有多輕.浮呢？一直以來，可人都覺得她是個干淨透明的女子，身上一點世俗風.塵都不沾的，可是今天，她眼前的程曦雯，怎麼變得……
她望著曦雯。一動不動的，眼楮都不眨一下，像是要努力的將她看穿。曦雯直視她。有那麼一小會兒，她覺得可人身上有清澈芬芳的味道，而自己，全身渾濁，莫名的，她想退後。她不想弄髒了她。
她直起身子，轉身走進了辦公桌內。她拉過椅子坐下，頭也不抬的說，「出去做事吧。」
「曦雯。」可人站著不動。曦雯抬起眼看她，有些嚴肅，「上班時間，不是讓你過來陪我聊天的，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葉可人心里有些堵。倒不是被曦雯這樣說，而是她明顯的在感覺得到，她有心想要疏遠她。
想了想，她說，「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事，你不說，我也不問。因為你說過讓我不要過問你以前的事，你要忘記。可是曦雯，如果你哪一天想要面對真實的自己，你想記起那些回憶，你要找人說，一定要找我。」
說完，她轉身，開門出去。曦雯看著那扇關好的門，听著那漸行漸遠的有節奏的腳步聲，她的心，揪作一團。
莫名的煩躁，手里剛拿起的筆不耐煩的扔在一邊兒，順著桌子滾到了地上，那墨黑色的墨水，濺得滿地都是。
她仰著頭靠在皮墊子上，望著那高高的天花板，突然就笑起來。我想要想起那些回憶？我怎麼可能想要去回憶！
－－－－－－－－－－－－－－－－－－－－－－－－－－－－－－－－－－－－－－－－－－－－－－－－－－－－－
今天是雲燦石膏拆線的日子。在家里窩了這麼多天哪兒也沒去，這下終于行動自由了。
南嵐替他扯下最後一片紗布，望著那一臉陰郁的樣子，生硬的擠出一點笑，「好歹也可以活蹦亂跳了，你想去哪兒蹦都成，別苦著個臉嘛。」
雲燦轉頭看著她，半晌，笑笑，說，「謝謝。」
「謝什麼，這是我的工作。」南嵐說。見他好不容易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她心里也稍稍的舒了一口氣。
她見他這樣已經快一個月了。從受傷的時候開始，從過年錢一直到新年都過完了，他一直就是這個臉。
她又如何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呢，可是，她幫不了他。
「你什麼時候回醫院呢？」她問。
雲燦整理褲子，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一邊踢腿一邊說，「明天。耽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我那些病人怎了樣了。」
「你放心吧，張醫師和劉醫師接洽得很好，病人家屬也很滿意。所以，其實你應該多休息幾天的，醫院也不差你一個醫生。」南嵐走過去拉開了病房的窗簾，陽光照進來，屋里立馬明亮了好幾倍。雲燦眯了下眼，然後一點點適應了，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些。
他突然轉回頭，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小姑娘，想了很久，才說，「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
南嵐怔了一下，笑得陽光燦爛的，「被你麻煩和被其他病人麻煩也沒什麼不一樣嘛。」
－－－－－－－－－－－－－－－－－－－－－－
今日更畢，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