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朝堂之上,不提此人。
而皇上又決定再過幾日,冊封蘇貴妃為岱國蘇皇後。
日子平靜,無風無浪。可惜福壽宮卻並非如此。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
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平黎公主日夜倚窗盼望,黃花消瘦,紅袖斷腸,只換了那淙淙的流水愁。
她輕攏慢捻那塵埃滿目的琵琶,幽幽遐邇的曲聲如山澗之清泉、松岩之霞月般婉轉動人,天籟般的旋律參差錯落地緩緩瀉下,又被彈回那空蕩寂靜的福壽宮。
這一曲直教人肝腸寸斷、難以言說。
公主日日撫琴,那份哀怨已化作縷縷青煙沖出碧霄,剩下的是澄明的清遠,空虛的蕩滌。
歌罷,鳶蕊早已淚濕翠衫。
「公主,要是皇上知道你竟然活得如此……痛苦,他一定會答應你……」
鳶蕊紅淚滿面,哽咽不已。
「你不會懂。皇帝哥哥不會同意的。如果我不是瘋子,那韓閩之城的金韓王一定不會放過我。他佣兵上萬,若是不順從他意,怕是難免會造反?我只能一輩子只做個瘋瘋癲癲的人了!」
平黎公主依依不舍收起那把雕撰著蘭花雪梅的琵琶,拭去一抹香淚,仍然垂瞼嘆愁。
「要不我去找玉妃娘娘幫你一把。我听說皇上對玉妃娘娘回心轉意了。」
鳶蕊抹了抹自己的玉頰,鬼精靈一般地又想出了一個點子。
「玉妃娘娘?我覺得很虧欠她。為了我的事,她一直以來受了不少冤屈。現在不忍心再讓她煩心?」
平黎公主輕言相誡,不願意再給玉妃惹出事端。
可鳶蕊哪里顧得上平黎公主的肺腑之言,定以為一番客套之說,掣著粉裙一溜煙跑出了福壽宮。
「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去津。
坐看紅樹不知遠,行盡青溪忽視人。
山口潛行始隈隩,山開曠望旋平陸。
這一首王維的《桃源行》寫得真是唯巧唯妙,本宮心情大好,仿若這詩中之意。更有那者,忽如一夜春風來,蘇妃搖身變鳳凰。哈哈……」
蘇貴妃那皓雪般的手腕上那紫陽玉鐲也被她爽朗不羈的笑聲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