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女巫 016. 血眸

作者 ︰ 紫簫泠君

金色的日光籠罩著大地,無數只金蝴蝶,在空中徘徊,地面上的樹葉花草在風中吟唱,這里一派生機盎然……

入眼正前方是一座衛城式的神殿,神殿的兩邊通道排著八座乳白色大理石橋,每座石橋上方的半身雕刻都象征著一位主神。

這座神殿的主建築就在衛城的最高處,從下往上便能感覺到它的宏偉莊嚴。玉雕的廊柱最末端聳立著父帝赫塔安的全身塑像,他銀紫色的長發和冰綠色眼眸搭配在一起,顯得異常和諧而高貴,流光熠熠,宛若真人,父帝的手里還握著他的武器——紫炎秩序刃。

父帝的身旁有著諸多守護神祗雕像,其中離他最近的就是太陽神——歐納斯。

這樣一座神殿,構造之完美令人難以想象,除了在神域,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擁有。

現在神殿里的一位女神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骨瓷刻花茶杯,里面的香草茶也因為她的動作而灑了出來。

「茵茉琪,你怎麼了?很少看你失態。」另一名女神撥動了下自己柔順的卷發,拉了拉精致的裙擺,溫柔地開口。

「卡瑟琳,我……好像感覺到了他,就在人間……」是的,四季女神茵茉琪眨動著自己美麗的密藍色眼眸,她很肯定那一瞬間的氣息,很熟悉。

「誰?」卡瑟琳的長相是眾多神祗里最為柔美的一個,她細白的皮膚,紫色的眼眸,燦金的長發,嫣紅的小嘴,一切都是那麼和順,但誰知道,就是她發動了三千年前的神戰。

「是他……」緊盯著卡瑟琳,四季女神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不可能……」

……,……

冥河的一邊,是靈魂之原野,那里隨時可以見到游蕩的幽靈,他們都是死神的侍者,在灰色霧氣的籠罩下,魔域一樣很平和,並不是如想象那般哀聲遍野。站在原野的彼端就可以看到死亡之神那被青冥色妖火烘托著的神殿,在那用法術造出的暗夜星空下,這座神殿更顯出了一種特殊的邪異之美。

就在四季女神失態的同時,死亡之神伊瑞克一樣合起了手中的書卷,抬起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面的光華瞬間逼人,「是你嗎?三千年了,怎麼會……在人間呢?」

……,……

奧姆叢林里不起眼的一處,正爆發出駭人的金色光芒,灰色的籠罩被擊得粉碎,無情的禁咒變得不堪一擊,整個夜空一下子被點亮。

但這樣的光華只一瞬,便寂滅了,而後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那個昏迷的女孩兒。

赫莉娜.豪斯與迪爾斯同時睜大了眼,盯著那個伏在地上的女孩兒!

這個女孩昏迷了!這個女孩發出了魔法守護盾牌!對,就是她發出了,從她的心口冒出的!

但這都不是重點,要命的是,她發出的是神級魔盾!

那燦爛的金光哪里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回事?

驚恐在空氣這兩個蔓延,只是那個女孩不會給他們答案,也不會給他們更多的詫異時間,因為更驚人還在後面。

在一種鬼魅的安靜下,在場的人似乎可以听到自己血管中流動的血聲,恐懼攝住了魂魄。費雯的身體就在設個時候,開動了起來,她慢慢地站起,抬眼毫無感情地望那個赫莉娜.豪斯。

死亡之神在上,血腥女巫第一次感到了害怕,這個女孩,她還能稱之為人嗎?

那雙冰綠的瞳孔如果原先只是驚人,那麼現在,已經變得如血一般鮮紅的雙眸就只會讓人肝膽俱裂了,除了魔族,死神的嫡系外,還有誰擁有這樣的瞳色?這個女孩難道不是人嗎?難道她的身體里已經住了一個怪物?

「該死!」

迪爾斯只站在那里一動不能動,這個聲音听在耳里,如萬極之冰川刺骨,這根本不是費雯的,可卻實實在在從他弟子的口中傳出。

如同從死亡之海中踏來的女孩一步步向赫莉娜走去。

本來囂張跋扈的女巫此刻也和迪爾斯一樣,根本邁不開步子,可她的渾身都在顫抖。

費雯的眼楮仿佛能滴下血來,她的手輕輕抬起,那指甲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泛著鬼魅的灰白色,而滅魂法杖一瞬間就從赫莉娜的手里飛了出去,直接握進了費雯的掌。

「法器認主?」驚恐一個接一個,迪爾斯不敢想象,滅魂法杖算得上是次神器,她很有靈性,跟了赫莉娜就絕不會背叛,可是現在明顯,滅魂法杖已經了放棄了血腥女巫,改認費雯為主了。

赫莉娜沒有機會再去想什麼,她的生命甚至不需要這個女孩來審判……

迪爾斯就這樣看著他曾經的同門,今夜對他來說,將是畢生難忘的。

赫莉娜.豪斯本來就已經沒了希望的軀體現在開始了急劇萎縮,她倒在了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哀號,血不停地從嘴角涌出,比起剛才的費雯,她只能說更慘,更慘。

整個人沒了支撐,身體因為強烈的痛楚而扭曲蜷縮到了一起,赫莉娜與其現在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在剛才和法導的對抗中就死去!

怎麼會這樣?赫莉娜不敢相信,就算她逃不過死亡的命運,但也不是這個樣子,她的手已經變成了枯柴,真個人更加地干癟,血管里的一切都在往外滲,順著皮膚的毛孔往外淌,其狀慘不堪言。

要是一般人看到,定能嘔吐三天,但這里的另外三人,顯然都非尋常,他們的眼平靜到不起什麼波瀾,那是絕對的冷漠。

「想騙過死亡之神是不可能的,你用了這個禁咒,就是對死神的褻瀆,本來你身為亡靈巫師,就算不被生命女神接納,也可以永遠地呆在魔域,侍奉死神,但現在這也變成了妄想!」米菲爾的聲音好听,卻殘忍而輕蔑。

他是不懂得亡靈巫術,可是他知道欺騙神祗的代價,精靈比人類更接近神性。赫莉娜的一切反映都是神的懲罰。他不同情赫莉娜,自作自受而已,米菲爾的眼現在轉了開來,只看著那個猩紅眼眸的女孩,他想,不知道經過這一次,她會變成什麼樣?

「不,不……」太艱難了,每說一句話都有大口的血噴出,甚至還有滾落的牙齒,但赫莉娜不甘心,「迪爾斯,迪爾斯,你幫我,幫我,你是我的師弟,你不可以看我這樣,我會變成怎麼樣,怎麼樣?」

「赫莉娜,你不該欺騙死亡之神!」迪爾斯無動于衷,赫莉娜,到了現在,你還沒有覺悟嗎?

「不尊重哪位神祗,就會得到他的神罰,豪斯女士,你覺得死亡之神的手段是什麼?」米菲爾的眼依然不看赫莉娜,無情的聲音繼續,徹底擊垮了亡靈女巫師的希望。

「不……嗚……救……」

一切歸于平靜,那個血腥女巫的生命徹底終結了!迪爾斯看著他面前的一片,除了衣服,甚至連尸體都沒有留下,這就是他的同門——赫莉娜.豪斯的下場。那麼他呢?身為亡靈巫師的下場是什麼?

站立的女孩,眼底一片冰涼,她慢慢地回首,單手握著滅魂法杖,另一手則伸向了法導——西梅爾的尸體。

現在的詭異,讓米菲爾都有些驚嚇,本來不是都結束了嗎?她怎麼還這樣?他不知道現在的這個女孩還算不算費雯,但是他明白,很可怕。

「費雯!」迪爾斯顧不得什麼了,他帶著少有的感情呼喊了一聲。

如在夢中的女孩似乎剛剛蘇醒一般,回頭看了迪爾斯一眼,然後幽幽一笑,那一笑就算是見慣大場面的亡靈巫師都覺得毛骨悚然,女孩的血眸在冰寒月光下,漫天雪花下顯得格外滲人。

「費雯……」又一聲發自米菲爾,他看到那個女孩終于支持不住,暈了過去,就暈倒在法導西梅爾的尸體上。

……,……

費雯現在很不踏實,夢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說話,卻不是對她。對于那個好听的低沉男聲,費雯一點都不熟悉。

「親愛的,為了你,耀世的頭餃可以丟棄,天生的能力亦如蛛絲。花開了,然後凋零;星星再璀璨,可那光芒也會消失。我的一生如果最後一定要歸于塵土,但只要能再看你一樣,我願意付出永恆的等待,笑看生死,笑看你我!親愛的……」

這到底是誰?驟然睜開眼,費雯只想去尋找那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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