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雯就如同她這個年齡的所有女孩一樣,對著新事物有著躍躍一試的沖動,可她還是忍住了,偷偷去牽走蘭帕托的小龍,這個「邪惡」的念頭。不是她理智,也不是她覺得拿蘭帕托的坐騎有什麼不對,實在是怕對啦啦負責,她不是蘭帕托,那人從小就有做「女乃媽」的經驗,費雯可不喜歡被小孩子糾纏。
現在少女來到了她的「秘密實驗室」,這是鼎科納大街上一處很不起眼的建築,用簡單卻昂貴的墨玉石砌成,是百年前最流行的杰塔式建築風格。
這個地方是屬于費雯一個人的,米菲爾來過一次後,便再不想進來,因為里面一派陰森,精靈們還是喜歡靠近自然的純淨力的。
對于米菲爾所說的「可怕」,費雯只能聳聳肩,她自問不是個喜歡實驗的亡靈巫師,從來沒有偷死尸或者為了實驗而殺人的習慣,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是個干淨有格調,品味超群的女巫師。
這里不過堆了些違禁品,骷髏粉,還有她的亡魂陣而已,但只要她離開,就會把這里抹干淨,不留半絲痕跡給人捉把柄。但費雯也承認,這里總會遺留下一絲絲屬于亡靈的「幽幻」之氣,這種獨特的美,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欣賞的!
「絕對黑暗領域!」
「絕對紅蓮屏障!」
費雯在這個實驗室外一如既往地布下了兩層結界,這樣兩個結界會消耗掉她許多魔力,可也是值得的。
因為她想在離開前做一次見不得光的死氣融合!
這棟小樓的地下室下方還有個虛無空間,是費雯用自身的空間魔力親手雕琢出來的。除了她,這里絕不容許其他活人進來。這昏暗的空間里秉承了死靈巫師的一貫格調,沒有其他費事的裝潢,當中只是一個燃著青冥色妖火的池子。
費雯現在慢慢地走進那個池子,將自己的身體置于妖火中,進行充分的死氣交換。
這種死氣極為薄弱,融合的效果很慢,但這畢竟是在星羅城中,決不能太過分。
費雯原本的打算是在畢業前,也就是她十八歲時徹底完成自身的完全死靈融合,所以她不急。
但今天,她要去闖深藍海底,所以她還是想多做點準備。
有一件事,她沒有告訴米菲爾,這次去矮人家鄉,除了取密科斯泉水,她還想去尋找傳說中的海神香料。
現在正是五月,又是選祭祀的年份,五十年現身一次的海神香料,她想去踫踫運氣!
海神亞彌據說是眾神祗中最後誕生的一位,他與太陽神歐納斯最為親厚,兩人時常來往,如同兄弟。海神香料就是他特意配制,送給太陽神的禮物,其他神祗一個都得不到。但不知何時起,亞彌開始了叛逆,他不再跟隨太陽神,只在世間隨意浪蕩。
三千年前的那場神戰里,這位飄忽的神祗卻一改漠視的態度,毅然地加入了死亡之神行列,與生命女神對抗,直至隕落。
海神最終的隕落地便是海藍地底,他的神祗身體化作灰燼。
在此之後,傳說也隨之出現,矮人故鄉每五十年就會出現一次海神香料,但從沒有人得到過,這個故事是費雯在文獻中看來的。
費雯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就是對這種香料著迷,因為在某本不知名的**里寫著,太陽神是個無所求的神祗,唯獨愛好這種香料,這個消息讓她興奮,很想知道這獨特的香料到底有什麼不同,太陽神從未隕落,他一直好好地存在于神界,為何再沒听說過他的神跡?
那妖火慢慢地燃盡,費雯壓內聚起的死亡氣,然後她又取出了一個卷軸,這里封印了個可以逃生的空間扭曲術,她需要帶著防身。
一切準備完畢後,少女便在這個空間室內用龍汁金粉劃下了一個六芒星魔法傳輸陣。
海藍地底,她曾經去過,所以用空間術過去就行,不需要徒步。
勾畫完畢後,少女走了進去,銀色的光芒將她的身形瞬間吞噬!
再睜開眼,費雯就來到了矮人的家鄉。
矮人是這個世界里所有種族中,最勤勞的一支。他們日夜勞作,只想向他們崇拜的神祗獻祭,做夢都希望能把他們傳統的鍛造術磨練到精致無雙,雖然矮人中也有從事其他職業的,但大部分都是鍛造師,所以海藍地底的大街上最多的就是這種手工作坊。
走在其中,費雯左右看看,其實她還差一件平常用的魔杖,這次要是有空,倒真的可以在這里選一件武器。
但正事不可以耽誤,少女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取密科斯泉水。
這種泉水帶著藥劑性,具有極大的隱匿功能,可以用來制成隱藥,將人身上的魔力和精神力統統壓制。
這個配方十分難得,費雯的高級藥劑師老師都不知道,是米菲爾告訴這名少女的,算是為她的身份著想。
到了樹林里已是夜晚,費雯剛走了一半,就听見那泉水汩汩流淌的聲音,綿綿長長。
「毒龍花,這次你還會攻擊我嗎?」
天空中的繁星閃耀,點點密密,似乎是調皮的精靈在眨眼。到了泉水邊,費雯先搓了搓手,然後拿出了瓶子。
密科斯泉水極致寒冷,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想要取水,必要忍住那種蝕骨。在這里不能用魔法,是個奇怪的魔法隔絕地。這個深潭,可以凍掉人的意志,但這很公平,沒什麼好抱怨的!
只是一切不會那麼簡單,費雯早就知道的毒龍花還是圍了過來!
「你能不能有點新意?」一只手還在那冰潭里,少女的另一手揮動開亞麗多特,這種攻擊在她的眼里,就像兒戲。
「搞定!」
……,……,……,……
這一夜本來很平靜,費雯和米菲爾如慣例般地通了信,便帶著密科斯泉水,在一個矮人飯館里住下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夜好夢也有人騷擾!
感覺到周圍好像有淺淺的魔力波動,費雯驀地睜開了眼楮,起身披衣。
她極為謹慎,這里有些奇怪,這種魔力波不是她常見的,而且隱約中還听到了一個聲音,很誘惑!
「古代不朽之神,美麗、偉大而正直的聖潔之父。英雄生就在這大地蒼穹之中,我們都是您的孩子,是您榮耀的見證。巨大神殿里,閃亮的太陽神,絕代的虛無神,我願意傾盡一切來膜拜!」
慢!這是什麼語言?
費雯被這仿佛劇院里的唱詩聲音吸引,已經走出了很遠,徹底離開了城鎮街道。
可等她瞬間清醒時,才發現,這吟唱的並不是她掌握的任何語言。
那她怎麼听得懂?
聖潔之父?是指父帝嗎?太陽神是閃亮的?那麼虛無神是誰?她從未听過有虛無神,是偽神嗎?她是不是又掉入了什麼陰謀?
「什麼人?」回過神的少女有些緊張,她看到對面出現了個霧影!
目光聚焦在上空,那里漂浮這一個影子,那絕對不是人類!
亞麗多特已經緊緊握在手中,尋常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或許都會害怕是什麼鬼怪,但費雯是個不怕亡靈的少女。
可熟諳死靈的她明白,面前的這個絕非屬于死亡之神管轄的存在,他到底是什麼?
「小姑娘,你是今夜唯一被我吸引的人,也是有緣人呢!」
那模糊虛無的影子慢慢凝固成實體,但還是空濛!
魂?這難道是魂魄?
「你剛才唱的是什麼語?」少女似乎感覺不到他身上的煞氣,慢慢地便放下心來。
「哦,你听得懂嗎?我一點都不懂,我就是想吸引懂的人過來,告訴我,我唱的是什麼意思!」
費雯面上的表情開始凝滯,她看向那個影子,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晰,這是個很俊美的少年,雖然比不上修瑞緹,但也算得不錯了!
哎,她怎麼又想起了他。
冷靜了下,少女再次開口,「我的確能听懂,可要是想讓我告訴你,你不如先告訴我,你是誰?在這里是做什麼?你的魔法波動好奇怪,我一點都不熟悉!」
那個影子繞了繞頭,好像在思考一般地低下頭,半響後再抬起,便露出邪氣而純真的笑︰「你要是知道我唱的意思,就一定要說哦,不然……我會殺了你!」
「殺了我?就憑你?」少女已經基本斷定,她面前的混亂生物是個腦殘少年,不過她不害怕,她感覺到這個存在應該是屬于亞特大陸的,並非上次遇見的偽神級別人物,這個少年的能級波雖然強,可她還頂得住。
「你不信?」少年有些詫異,「你怎麼可以不信呢?我已經在這里殺了很多人了,他們都不知道那話是什麼意思,那我只能殺了他們,我每五十年只能出現一次,他們不知道就是浪費我的時間!」
「你是攜帶海神香料的人?」費雯扶額,她有些佩服自己的運氣了,她想找海神香料,結果就給她送來了!
「是的!我有!你想要嗎?我們交換!」少年再次純真地對著費雯眨眼,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哦……」真公平,沒有理由不答應,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免費午餐,「好!」
少年的手一晃,一件物品就出現在他的掌上!
當看到那紫色的布袋時,費雯的鼻尖就鑽入了一股莫名的悸動,這是一種好喜歡的感覺,這便是「海神香料」嗎?
「好了,該你說了!」那少年歪著頭看了看費雯,而後又撓了撓頭,「你好眼熟,長得像一個人,但是我想不起來了,好像叫西……」
「好了,我告訴你!」費雯沒心情听什麼西提兒,她及時地打斷,然後把剛才的話用人族語說了一遍!
說完後,少女本以為他們間的交易結束了,她馬上可以得到這件讓她打從心眼里喜歡的海神香料了,卻不想那個霧影少年突地勃然大怒!
「不會的,絕不可能!海神大人怎麼會在隕落時,在他彌留之際還惦念他們?不會的,那個太陽神就是個小人,那個虛無神就是個賤女人!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你騙我,我要殺了你,你侮辱了海神大人的神諭!」
費雯懵然錯愕,她的面前,那個霧影越變越大,越變越真實,戰斗就在眼前,避也避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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