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南坐在地板上,頭暈暈的,腦子一直在轟響。
很多聲音在腦中炸響,尖叫聲,怒吼聲,咆哮聲,安撫聲,各種各樣的,很奇怪。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過了很久,她才終于回過神來。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被那個女人從樓頂推下去的啊。二十多層的樓,女子獰笑的嘴臉異常的恐怖。
她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她常常在門外听到她高昂的shen吟聲。
平時高傲得像只孔雀,一到床上就變成了婬一蕩的妓女。
這句話,不是她說的,是那個眼神總是很陰鷙的男人說的。
記憶被收回,開始想著現實。
難道自己沒死?從二十多層高的樓上被推下來居然沒死,自己是變形金剛嗎?
感覺脖子有點酸,伸出手去揉揉。但是在看到那只手時卻徹底愣住了。然後,眼楮看向面前的地板,上面零散的擺著很多白紙和蠟筆。而有幾張上,則是孩童稚女敕的圖畫。
而她剛才看到的那只手,胖嘟嘟的,五根手指上全是五顏六色的顏料。這明明是一只小孩子的手啊。她記得,自己的手明明是修長而白皙的,謹總是很喜歡跟自己十指相扣,說是這樣很舒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寧南驚訝地站起來,在空曠曠的房間里四處尋找著鏡子之類的東西。
但是,不等她找到,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可欣丫頭,快點出來幫忙了。」
那個聲音,熟悉中帶著點點陌生。寧南呆滯了,等到看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出現,整個人更像是被雷劈到般驚愕地瞪大眼楮。
媽媽,怎麼可能?
媽媽不是早就去世了嗎?在把自己用一百萬賣給南宮家後不久不是就死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寧南再次喃喃自語問道。
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臉色蠟黃,手上滿是長年累月干重活才會有的老繭。而她的眼楮,渾濁的,帶著一絲黯然和隱隱的不甘。女人五官很普通,算是丟到人群找不到的那種。
但是,這個人,確實是她的媽媽。
寧南走過去,失神般地看著眼前比記憶中年輕很多的媽媽,然後忍不住試探著叫道︰「媽媽?」
「哎,你這個死孩子,不是叫你下去幫忙嗎?怎麼還撒嬌著叫媽媽了呢?看你,每天都只知道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來不知道下去幫幫我跟你爸爸的忙。真是白養你了。」
果然還是這種語氣。
寧南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她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已經死了的啊,而且死的時候已經二十多歲了。但現在,看著髒兮兮胖乎乎滿是稚氣的手……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黃毛丫頭呢?
她記得,小時候的自己也是很喜歡畫畫的。
難道,她在做夢?然後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下意識的用力擰了自己一把,揪心的疼痛讓她的臉有些扭曲。不是說做夢不會疼的嗎?
思緒前所未有的混亂,寧南竟然直接跑到「媽媽」面前,仰起臉,撒嬌般的問道︰「媽媽,我今年幾歲呀?」
「你這死丫頭,每次讓你干活你就找亂七八糟的借口。你再過兩個月就五歲了,再不幫家里干活我們白養你干嗎?」女人惡聲惡氣地說道,還伸出手毫不猶豫地用力擰了下寧南的小臉。
「快點下去了,今天客人很多。不要惹你爸生氣。」女人拿了一堆卷起來的餐巾紙走了出去。
寧南捂著發紅的小臉,打量著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一切,不知何時起,早就潸然淚下不止。
難道以前的那些都是一場夢?
寧南想起記憶中那兩張同樣俊美不凡的臉,心揪痛了一下。捂住胸口,頹然癱倒在那,從所未有的彷徨席卷了她。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