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嵐伸出長長的無名指輕勾黛玉的尖尖小下巴,寵溺的笑,「嵐哥哥有時間一定還會來看你的!一定!」
「我溶哥哥也在京城,你見到他要和他說我也很想他哦!雖然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兒!」
洛青嵐的眼底暗了一暗,面上依舊是一片純潔的笑容︰「嗯,我記得哦!一定會給你帶話的!我走了,記得好好練琴哦!」
洛青嵐在林海的陪同下慢慢走出林府,在經過林靜海身邊的時候,洛青嵐偶然和他目光相撞,只覺得對方眸中散發出的精光似乎能夠洞穿自己的身心,一股寒意立即是周遭的溫度驟降,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他猛然記起自己九歲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北靜王水茗,當時自己被他瞧上一眼,就是這種感覺。
忍不住停下腳步,故意裝作天真的問道,「林伯伯,這位是誰啊?」
林如海見他指著水茗,淡然一笑,「這位是我的堂兄林靜海,靜海,這位就是洛公子!」
水茗斂住眼中的精光,只是淡淡的向洛青嵐一笑,「洛公子好!」
洛青嵐笑笑點點頭︰「原來是林大伯父,失敬了!」倒是沖著他作了一揖。
水茗覺得這個洛青嵐真的和洛嘉那個老狐狸不一樣,溫文爾雅,謙謙有禮,倒是一改忠順王府之人的囂張跋扈,不好再那麼冷淡,也笑著還了一揖。
洛青嵐這才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在林海的陪送下告辭離開。
京城。忠順王府。
「什麼?青嵐居然在林海家逗留了好幾日?而且和他家三四歲的女兒天天在一起撫琴?」洛嘉怒氣沖沖,將一紙密信扔在大紅猩猩地毯上,那個跪在密室陰影里的黑色影子不禁瑟縮了下,一動都不敢動。
「你給我說說,那林家女兒叫什麼名字?」停頓片刻,洛嘉氣喘稍平,靠坐在椅背上,閉上眼楮冷冷問道,聲音冰寒,沒有絲毫溫度。
「回稟王爺,那林府小姐乳名黛玉,據說這名字和北靜王大有關系呢!」
「北靜王?他不是死了麼?」在洛嘉心里,只有水茗才是真正的北靜王,而水溶則根本被他自動忽略加屏蔽。
「是現在的北靜王水溶,听說他送了一塊玉給那林府小姐,很得她的喜歡,所以小姐叫起名叫黛玉了!」
「林海還有一個兒子吧?多大了?」
「現在快滿三歲了,好像是八月的生日吧!」
「你下去歇息吧!記住,一定要緊緊盯著林海的動靜,一有消息立即稟告!」洛嘉揮揮手,那個陰影在牆上一按,旋即一晃身,已是不見,密室內獨余洛嘉閉目沉思,良久一抹奸笑浮現唇角。
八月二十三,林府,一派喜慶的氣氛。原來這一日是林府小公子林瑾的三歲生日,林海這一日特特留在府中,為他慶祝生辰。
因為是庶出,所以如海沒有驚動京中的皇上和別的同僚,也拒絕了姑蘇城的那些仕宦豪紳,只是接受了林家生意上各店鋪的掌櫃和管事的道賀,簡單的擺了幾桌,又請了族中的一幫親友,算是熱熱鬧鬧的給他過生。林靜海如今有很多時候都住在林府,這一次自然在場的。
不料生日宴尚未開始,便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水溶和洛青嵐。
這二位自然是借了給林瑾慶生的機會來看黛玉的,當然水溶還兼有見見父親的意思。當這兩位同時先出現在林府的芸香閣時,得信匆匆趕來的林如海和水茗看到的便是一副劍拔弩張的場面,就連這空氣里變得冷冽無比。
洛青嵐已經十四歲,正是一個小小少年,身材勻淨,猿臂蜂腰,依舊喜愛身著寶藍長袍,一根紫玉瓖金簪將長長的黑發綰起,越發襯得他恍若天上嫡仙人臨世,濁世佳公子風采翩翩。可惜現在他一臉鄙視的神情,不屑的把頭高高揚起,看都不看水溶一眼。
身著銀白團龍長袍的水溶彼時已有九歲,出落得愈發強壯,身高也長了很多,周身洋溢著淡漠冰冷的氣質,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手按在腰間的玉笛上蓄勢待發,滿面皆是怒氣,就像一個斗紅了眼似地小公雞般羽毛直豎。
「北靜王爺和洛公子大駕光臨敝府,真是蓬蓽生輝啊!宴席已經備好,還請二位屈尊就坐吧!」林海見勢不妙,打著哈哈趕緊圓場。林靜海則暗暗瞪了水溶一眼,他這才恢復了正常給林海行禮道喜。
洛青嵐自然依舊是一派翩翩公子的勢頭笑呵呵的說著場面話,一時之間好像剛才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
眾人團團圍坐在筵席上,觥籌交錯,賓主盡歡,正在興頭上,只見賈敏牽著黛玉,蓮湖抱著林瑾親自出來見過水溶和洛青嵐。不管怎麼說,今天到場的這兩位可是最有身份的人。
那水溶一見黛玉,立即換了一臉的溫柔神色,拉住她的小手喋喋不休的問這問那,親切之至。但是黛玉畢竟對他全然陌生,一把抽出被緊緊握住的手,臉色很不好看,嘴里也是敷衍而已,眼神卻不斷地溜向洛青嵐。水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覺心里又酸又澀,待要發怒又覺得不是場合,一時黯然,只好放了黛玉的手,訕訕坐回原處。
洛青嵐心底不由得滑過一絲得意,揚眉笑道︰「黛玉妹妹,最近可還撫琴?我教你的那首《紅樓夢引》可是練得熟了?」
黛玉喜滋滋的膩到他的面前︰「嵐哥哥,玉兒一直在練著呢!等一會兒我彈給你听可好?」
「好得很啊!嵐哥哥一定會很仔細的听妹妹撫琴的!」
二人說得高興,全然沒有注意到水溶的臉色越變越黑,手指劇烈的顫抖著,眼看他就要控制不住大作,卻听得另一邊一聲尖叫,「瑾兒!你怎麼了?!」
眾人大驚,急急看時,卻見林瑾一頭歪倒在在蓮湖懷中,口吐黑血,眼白翻出。林海也顧不得什麼了,急忙撲上去一探他的鼻息,禁不住慘呼一聲︰「瑾兒啊!我的瑾兒!」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林靜海知道不妙,也顧不得避諱,走到已經嚇呆的蓮湖身邊探了探林瑾的鼻息,全無半絲活氣,分明已經去了。
「小少爺夭亡了!」林靜海也很是傷感,但不得不對大家坦承這個殘酷的事實。
「是誰害死了可憐的瑾兒啊!」賈敏亦是傷痛難耐,不過尚能保持一線清明,驀然她一下子想起來林瑾吃了一樣物事,涕淚交加的指著洛青嵐恨恨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瑾兒!」
洛青嵐大驚,眾人齊齊看向他,看他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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