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樓乃是滌心湖畔第一酒樓,達官貴人、名人雅士但凡游玩滌心湖的,莫不以來這里用餐為第一選擇,因此這品香樓是日日爆滿,座無虛席。
黛玉和水溶一塊兒走進來的時候,立即吸引了大堂中眾賓客的目光。「嘖嘖,這兩個女圭女圭真是一對兒金童玉女啊,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麼招人疼啊!」有那招子亮的,馬上認出了水溶,連忙悄聲制止︰「那個就是當今的北靜王爺!據說在皇上面前最是得寵,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招惹他?」「啊——真的?可是那小女孩真是標致,就如同畫兒上的花仙子般好看……」
「唰——」一道目光射來,說話者嚇得當場手一抖,打碎了一只瓷勺,乖乖的閉緊了嘴巴,再也不敢吭聲。水溶將目光收回,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驟然充盈整個大堂,人人心中皆是一窒,只覺得有說不出的敬畏。
黛玉則淡淡掃了一眼整個酒樓,霎時這些人俱都在心底暗呼︰這個美得像仙子般的小姑娘看見我了!本來熱鬧的酒樓驀然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听見,甚是詭異。
品香樓老板早已看見他們,知道是北靜王爺駕到,忙不迭的趨前欲跪拜行禮,水溶溫言︰「本王乃是微服出行,不必多禮,前面帶路吧!」
「小人遵命!」他趕緊退到一側,俟二人舉步前行方才躬身跟上,徑直往二樓包廂雅間走去。
上得二樓,老板殷勤的指著天字號雅間道︰「王爺這間包廂可以臨窗觀湖,乃是本店位置最好的一間,極是清幽雅致的。」水溶點點頭,攜著黛玉進去。
果然天字號內布置得很是奢華精致,天花板用刷了白漆的松木做成吊頂,中間掛著一盞閃閃發亮的水晶吊燈,一看就是舶來的西洋貨;臨湖一面的窗子旁擺著金絲楠木桌子和靠背椅子,上面皆鋪著潔白的錦緞桌布和坐墊,房間四角分別點綴四個大花盆,里面栽著鐵樹、秋菊、木槿和茉莉,淡雅的花香靜靜浮動在空氣里,令人賞心悅目,精神一振。
現在那桌子上整整齊齊布好了一桌豐盛的上等席面,四個衣著一樣的丫鬟恭敬的站在一旁侍候。
「你們都退下吧!」雪雁跟進來,很有氣勢的對那四個丫鬟吩咐。她們看著水溶,見他點點頭,就一齊道︰「是!」低頭魚貫而出。
黛玉抿唇淺笑︰「雪雁也有些小姐的派頭了!」說著便在靠窗的一張椅子上坐定,饒有興趣的看向湖面。
水溶見黛玉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便接口道︰「那是當然,雲蘿縣主的貼身丫鬟,在一般人眼里可是比大家小姐還要有身份呢!」
兩人說得雪雁雙頰泛紅,頗有些羞澀︰「奴婢想著王爺和姑娘都是愛清靜自在的,陌生的人在邊兒侍候著必然不能盡興,既然奴婢跟著,就不用她們侍候了!」
「嗯,你倒是個伶俐通透的人,玉兒妹妹最喜歡吃什麼,想必你也一清二楚吧?」水溶知道雪雁乃是從小就服侍黛玉的,在她心里自然非別個丫鬟可比,因此有心籠絡一下,態度越發的好起來。
「謝王爺夸贊,雪雁只是盡一個奴婢的本分而已,至于姑娘愛吃什麼,看看這一大桌子的菜姑娘對什麼感興趣王爺便知曉。」雪雁侍立一側,笑嘻嘻道。她原本只有十歲左右,倒和黛玉年歲相差不大,自小在林府長大,早已將黛玉視作親妹妹般看待,只是主僕的身份擺在那兒,在外人面前還是謹守本分。
「嗯,玉兒妹妹,我特特點了這道心湖錦鯉,想著妹妹是南邊的人,口味自然應該是喜清淡嗜甜的,所以做成了清蒸糖醋魚,妹妹嘗嘗,看可喜歡?」水溶目光掃向桌上的那盤澆著紅艷艷番茄汁的清蒸錦鯉,小心的用象牙箸撕下一塊甜香的魚片,放入黛玉面前的官窯白瓷碗內,雙眸滿含熱切的期待。
黛玉揚起小臉兒笑著說聲謝謝,縴手執箸,夾起魚片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一番後面露微笑,「果然很好吃!不愧是這品香樓的特色菜!」
水溶見黛玉喜歡,自然很是高興,又為她一一介紹別的菜色,倒是十之有七都是黛玉喜歡的,兩人開開心心的吃著,黛玉不知不覺慢慢淡忘了適才見到洛青嵐的不快。
洛青嵐走進品香樓的時候,黛玉和水溶正在天字號里用餐。
老板一見洛青嵐,那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洛公子好!您那雅間一直給您留著呢!想吃點兒什麼請吩咐!」
含煙見洛青嵐淡漠的神情,便自作主張道︰「公子喜歡什麼你們應該知道吧,還是老樣子,揀你們最拿手的菜上!」
「是,這就趕緊去做!公子請稍候!」老板慌不迭的吩咐小二去廚下招呼一聲,自己親自尾隨著把洛青嵐送到樓上玄字號雅間,這才忙別的去了。
這玄字號自然也是上等的一間包廂,里面的布置和天字號相差無幾,亦是奢華精致的很,而且緊挨著天字號,窗子自然也是離得極近,洛青嵐甫一落座,便听到水溶和黛玉的軟語輕噥,兩個人吃得開開心心,不時發出陣陣笑聲。這笑聲宛如鋼針般戳在洛青嵐心上,看著滿桌的美味珍饈,他卻執箸不動,一下子胃口皆無。
含煙在一邊侍候,見青嵐如此模樣,心下也有些明白,陪著小心勸道︰「公子多少還是用些吧,一會兒菜就涼了!」
洛青嵐沒有作聲,此時他很想離開這里,偏又貪戀著那個小人兒的聲音,三年不見了,甜知道這軟軟糯糯的聲音在他的夢里出現了多少次!覺著即使能夠多听听她的聲音也好,便一直坐在那兒沒動。
直到水黛二人吃罷,笑嘻嘻的攜手離開之後,洛青嵐方才一臉落寞的走出品香樓。
黛玉妹妹,我一定要和你冰釋前嫌,你不要永遠這樣不理我好不好!洛青嵐騎在馬上,眼神恍惚,心下卻有了一個堅定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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