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元春自從賞菊會上見了黛玉頗受月璃寵愛,而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備受冷落,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幸虧平日里自己苦苦經營,使銀子上下打點,積聚了不少人脈,不僅各宮內都收買了眼線,自己最最關心的皇上身邊也重金收買了一個專門侍候生活起居的小太監小果子,時常給她透露一些皇上的信息,因此這回黛玉進宮,而帝後一起陪著游覽皇宮這樣的罕見事情在第一時間就進入她的耳朵。
元春擺弄著腕上戴的一只翡翠玉鐲,大大的丹鳳眼內射出一束冷厲的光芒︰洛芊芊,這些時日你所加諸于我的羞辱折磨,很快就會回報在你自己身上!
眼波流動片刻後,元春喚道︰「抱琴!」
一個穿著青緞坎肩,紫色襦裙,容顏甜美的宮女應聲進入臥房︰「小姐!」
「你把我們從家里帶來的那個樟木大箱子打開!」元春說著走到床頭,那里放著一些箱籠,裝著一些從賈府帶出來的體己物件。
抱琴從身上模出一串黃銅鑰匙,打開箱子上的那掛黃銅鎖,掀開箱蓋。
箱子里放的都是一些金銀首飾,也有若干玉鐲珠釵,但都是新嶄嶄的,可見元春壓根就沒有戴過這些東西,更確切點兒說,是她沒有機會、沒有必要戴這些裝飾品,雖然它們很美麗。
「你們真好看,就如同我一樣好看,」元春隨意撥弄著首飾喃喃道,「即使不用,時間久了也會過時,也會變黃,就如同我一樣,在寂寞里虛度時光,直到人老珠黃的那一日……」
沉吟片刻,元春從箱底拿起一個白瓷小瓶,這樣的小瓶箱子里還有幾個,吩咐抱琴︰「把箱子收拾好罷。」
抱琴依舊將箱子合起,鎖好,放在原處。看著元春手里的那只小瓶,心里不禁有些發寒。
「抱琴,你我主僕二人能否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好好活下去,就看今日之事成與不成了!」元春淡淡說道,平日里嫵媚鮮艷的面上此時一片冰凝。她走到書案前,取出一張宣紙,拿裁紙刀裁下一塊,拔開瓶塞,倒出一些灰色的粉末,又塞好小瓶,放入懷中。
「抱琴,你拿著這個到御膳房,告訴吳大廚,就說我想吃烏雞枸杞湯,把這塊銀子給他,」元春指指一塊約莫一兩的碎銀,「同時順便打听今兒皇上他們吃什麼,特意給林小姐備了什麼菜,悄悄把這個倒進菜里。」
「林小姐可是咱們家姑太太的女兒啊!小姐,你——」抱琴萬沒有想到元春要給黛玉下藥,駭得臉色慘白,帶著哭腔道︰「小姐,這是什麼藥?會不會死人啊?」
「放心,我不會叫你去下毒,這個只是巴豆粉,會讓人有一點兒月復瀉而已,你不用怕,這個不會有人查出來的,來,銀子拿上!」她把碎銀並並藥包都塞在抱琴手里,旋即涼涼一笑,在心底里暗道︰黛玉妹妹,對不住了!為了早出苦海,只有委屈你了!
「那——小姐,我就去了!」抱琴一橫心,想到這幾年在宮內所受的苦楚,也決定豁出去了。自己是小姐的陪嫁丫頭,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小姐若是得了勢,自己這一輩子才有出頭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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