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卿這個名字已經成了鳳九心中的一道毒瘤。
隨時隨地有著誘人斃命的瘋狂。
而現在,這個相當于能要人命的毒瘤便足以令鳳九沖動的拋開一切,正如這一刻,鳳九猶不自覺,可她全身的血液都在跳躍著叫囂著,瘋狂的流竄著欲讓她上前闖過那道門,看看里頭的人到底是不是劉子卿,她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成親三年里她哪點對不起他。
讓他那樣的怨恨自個兒,眼睜睜的看著她葬身火海。
他卻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著。
這樣越想心里頭越痛,好像心被一只大手給緊緊的攥住。
痛的她幾欲站不起身子來。
火海前的那一幕將是她永生難以忘記的夢魘。
外頭那一雙平靜深邃晦暗的眼神早刻在她的心頭。
想忘都忘不了……
攏在袖中的雙手指甲在掌心掐的生疼生疼,鳳九如同魔怔。
所幸一陣的搖晃終是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低頭便看到鳳十明媚的笑容,「姐,你在想什麼呢,老是走神,真沒趣。」一臉的嗔怪,嬌俏明媚的笑容里絲毫不掩飾的散發著因為她這個姐姐的走神而些許的不悅。
真真是一個被千嬌百寵出來的女兒家呀。
鳳九緩緩垂眸,啟唇一笑,「我剛想咱們要趕緊回家了,這會可是已經申時二刻了,再不回母親怕是要生惱了……」她的話還沒說完,鳳十已呀的一聲跳將起來,「可不是來的,都是姐姐站在這里發呆,趕緊回家啦,芍藥侍書,幫我和姐姐拿著東西,可不許踫壞了,不然小心你們的皮。」
「姑娘您放心,奴婢一準經心,萬不會踫了您的心頭愛。」
一行人擁著鳳九姐妹上了外頭的馬車,侍書芍藥帶著幾個小丫頭捧了才選的東西上了後頭的車子,待得兩人坐穩了,馬車緩緩駛向鳳府方向。
因著之前的一幕,鳳九自是心不在焉的。
對鳳十的話十句話倒是有九句是說差了或是接不上的。
鳳十的俏臉皺成了一團,嗔怪的晃著鳳九的手臂道她討厭她這個妹妹了,看著鳳十那渾然天成般的嬌俏動作,鳳九不禁閉了下眼,她果然是不及鳳九的呀。
這樣的功夫,這樣的表演,若非知情者,誰能堪的破?
馬車緩緩停在鳳府時已是申時末。
門口早有鳳府的小廝迎上來,「九姑娘十姑娘回來了。」
鳳九姐妹都沒有出聲,車外頭婆子應了一聲,馬車直奔了府內,停在二門前,有各自的丫頭扶了兩姐妹下車,換上了青帷布幔的小車,又約了各自梳洗換了衣裳便去綴錦軒給上官夫人請安,便各回了自個的院子。
陶然居里,鳳九坐在錦凳上由著芍藥幾個服侍。
換下了出門的衣裳,撤了頭上的珠釵,穿了件雅致卻又端莊的衫子,頭上也只墜了枚步搖,小丫頭端了銀盆,芍藥絞濕了帕子淨了面,一番服侍下來已是酉時了。
冬天的夜色來的早,才不過西時初整個天色便暗了下來。
院中的燈火早撐了起來。
因是馬上過年,府里早換了大紅的燈籠,一地的流光溢彩里,把個鳳府映襯的滿院盈紅,端的是喜氣洋洋,再加上院中偶爾有腳步輕盈穿著新衫滿臉喜氣的小丫頭的身影走過,配著她們清脆脆的請安聲,倒把之前白日里因著鳳大老爺回來述職卻被閑涼在家小半個月多的低迷氣氛給消融了不少。
綴錦軒里同樣是大紅燈籠高掛。
被風一吹左右搖晃著,搖曳著生出滿院的風姿。
鳳九裊裊而來,便有婆子笑著起身見禮,「九姑娘您來了,十姑娘也是才剛到,之前夫人還道九姑娘您也該來了,又說晚上天暗不好走便喚老奴在這里侯著姑娘呢。」說著話便靦著笑上前打了簾子,又一臉討好的輕輕的打趣般的笑道,「夫人待姑娘可是真真的好,也難怪十姑娘都要吃醋呢……」
「嬤嬤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嘴出呢。」
「是是是,姑娘您教訓的是。」
鳳九微挑了下眉平靜的掃了眼那嬤嬤,邁步進了房間。
把個一臉神情變幻不停的嬤嬤丟在了外頭不理。
芍藥接下鳳九的大衣裳交給一側的小丫頭,又扶著鳳九在角落的火盆里薰去一身的寒意,把手里的暖爐交給婆子去添炭,一切收拾利落鳳九這才慢悠悠的由著芍藥扶了進了作為上官夫人起居室的東暖閣——
原以為自個看到的會是以往的母女溫馨歡樂的場景。
卻不想觸目竟是上官夫人一臉陰霾的神情。
臨窗的暖炕上就是以往愛鬧愛笑的鳳十也一臉的義憤填膺。
氣呼呼的樣子好像誰欠了她幾百萬貫家財。
而且竟然連在外院居住的辰哥兒都在。
九歲的辰哥兒也是一臉的凝重,看到她進來欠身見禮。
「九姐姐。」
心頭怔了一下,辰哥兒竟然也在?
作為鳳大老爺唯一的兒子也是嫡子的辰哥兒,上官夫人可是看的極重,早早七歲便被搬到了外院,請了應天最好的文武師傅,又親自給辰哥兒定了逢初一十五到內院請安,平日里一概不許輕怠學業的話,今個可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有鳳大老爺在家,上官夫人不更應該嚴格對待辰哥兒,以彰顯自個的謹慎和教子有方嗎?
雖心里滿腔霧水,鳳九面上不顯。
「辰哥兒也在呀,讓姐姐看看又長高了沒有。」抿唇笑著拉了辰哥兒和他說了幾句話,又乖巧的福子給上官夫人見禮,「女兒給母親請安來遲,還望母親見諒。」
「你這丫頭就是多禮,什麼時侯你妹妹和你這樣乖巧我也能放心了。」上官夫人嘆口氣,伸手扶起鳳九,拉著她在自個的另一側坐了,一臉的語重心長,「這個家里只有你們姐妹和一個辰哥兒才是最親的,余下的我也管不過來,以後你們幾個可得相親相愛才是,這天下最親的可不就是手足骨肉麼。」
這可是天大的笑話了。
憑她那般蛇蠍心腸的人物,也配和自個說手足骨肉說親情?
心底曬然一笑,鳳九卻是唯唯嚅嚅的應下,乖巧的坐在上官夫人身側,鳳九壓下心頭滿腔的疑惑只小心的打量上官夫人幾眼,再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臉色同樣難看的鳳十,心頭暗自思量一番確實沒想出有什麼事,想了想便拋開心頭所想輕聲道,「母親教誨的是,九兒絕不敢忘。」
三個人又說了會子話,上官夫人竟是連晚飯也懶得留就把她和鳳十給打發了,掀起簾子走出屋的瞬間,鳳九眼角掃到上官夫人臉上瞬間涌起的疲備倦怠以及那一閃而沒的蒼老眸光一閃,邁起來的腳步輕輕一滯——
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只是能讓上官夫人這樣失態的事情會是什麼?
可一路上任憑她把記憶翻檢來去,卻絲毫沒有印象鳳府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麼大事……
回到陶然居,有丫頭擺好了晚飯,鳳九自個用了,余下的飯菜則賞了芍藥等幾個丫頭嚼用,便移到了陶然居東暖閣的次間里屋,屋子里炭火燃的正旺,鳳九早撤了大衣裳,手里抱了個暖爐斜斜歪在繡有喜鵲登枝鬧春的彈墨大迎枕上,小丫頭捧了天青色汝窯的小茶盅,「姑娘您請用茶。」
眼角掃過小丫頭嬌女敕若花的面容,鳳九心頭一頓。
「芍藥,你一會沒事去看看劉嬤嬤吧。」
去看劉嬤嬤?
芍藥怔了一下,卻很快的反應過來,只屈膝脆聲聲應個是。
劉嬤嬤是陶然居守門的婆子,平日里最愛的就是八卦是非。
想來能從她這里問出些什麼來。
這麼一想鳳九便放下了那一重心思,細細品茗起手中的茶來。
足有小半個時辰,簾子輕晃,鳳九便看到悄手悄腳走進來的芍藥,對上她的目光芍藥乖巧的福了禮,上前接過她的茶盅輕聲道,「姑娘熱水已備好,奴婢服侍您洗漱如何?」
「也好,天色不早,也該歇著了。」
浴桶里早備好了熱水,加了鳳九最愛的茉莉花瓣。
舒服而愜意的由著芍藥服侍了,換了棉布的睡袍,躺在繡有花樣的錦被上鳳九如貓般慵懶的伸個懶腰,芍藥在外頭放了粉藍色的帷幔,撤了銀鉤,最後彎腰幫著鳳九掖好了被角,又拿了托盤里的銀剪子把一側宮燈的燈剪了幾許,掂著腳角輕輕的退了出去……
床上的鳳九卻緩緩睜開了眼。
灼人的晶亮的眸子光芒一閃,一片的眸光瀲灩里,想起之前芍藥在她耳側低聲說起的幾句話,她嘴角勾出濃濃的笑意——柔姨娘,丹姨娘同時被診出了喜脈。
是了,就是這個時侯。兩個姨娘同時有孕。
她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而且,若她沒記錯,驚喜還在後頭。
再過幾個月,丹姨娘還會被診出懷的是雙生兒。
那個時侯鳳大老爺終是述職成功,被當今再次看重。
欣喜之下當場拍板把丹姨娘抬為了側室。
以後呀,黑暗里,鳳九的笑容璀璨若花,如明珠般的刺目閃爍精亮耀眼,配合著她眸底濃重的譏諷嘲弄,偏帶著一種詭譎的妖艷,讓人看了只覺得驚心——
這接下來,鳳府的熱鬧才是真正開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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