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濃重的讓人喘不過氣,手術中的紅色字樣猩紅的刺眼,小芯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眼楮空洞地緊盯著手術室的門,眼楮紅腫,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連紫清走到她身邊也沒有發現。
「多長時間了?」紫清生怕驚了她,慢慢蹲在地上,輕聲問道。
「紫清——」小芯鼻尖一酸,眼淚又流了出來,一把摟住她,身子不住顫抖,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不怕,不會有事的。」紫清摟住她,感受到小芯的無助和痛苦,安慰她同時也在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這麼長時間以來,小軒都是很健康的不是嗎?可正是因為這樣,情況才更令人擔心。
「已經很久很久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紫清,我害怕,紫清,好痛好痛,好難過。」小芯語無倫次,已經過了多長時間她不知道,她只覺得很長很長,長到她以為自己也要死了,那種心好似在油中煎炸的感覺,好難受好難受。
「嗯!我知道,沒事的,小軒會沒事的。」紫清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沒發覺覺自己臉上也早已一片清涼,眼淚已經打濕了小芯單薄的襯衣。
椅子旁,溫暖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頭深深埋入腿間,單薄的身子,小小的團成一團,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緒,在一片純白中,顯得那樣孤單、無助,里面的人是她的弟弟,她最親最愛的人,她用生命去守護的人,現在就躺在里面,任那些大夫和那些冰冷的器械做實驗,生死未卜,心像被掏了一個巨大的洞,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
紫清看著她,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小軒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溫暖現在的樣子,絕對不會像她說的那樣簡單,那——是比她說的還要嚴重,紫清拍拍她的肩膀,溫暖抬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女圭女圭。
「大夫說沒事的,他告訴我能熬過這個冬天,他們騙我,所有人都騙我。」溫暖看著她,語氣很平靜,平靜得令紫清心慌。
「會沒事的,一定會。」紫清心疼的看著她,扶住她的肩膀,現在就她自己還算正常,溫暖擔心過度,小芯又驚嚇過度。
「紫清,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我全都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做的,我沒讓小軒上學校,沒讓他到處走動,也不讓他唱歌,你不知道,他以前很好動的,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每天乖乖呆在家里,他很听話,我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我知道他是怕我生氣,可是音樂是他的生命,我卻像一個儈子手,生生地給他扼殺掉了,他們還想讓我怎樣?還想要我怎麼做——」溫暖像是沒听到她的話,兀自說著,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
紫清從沒見過這樣的溫暖,溫暖是霸道的,樂觀的,是無所畏懼的,即使再難的事,她也可以笑著面對,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瓷女圭女圭,只要輕輕一踫就會碎掉,那麼無助、痛苦,那是一種失去整個世界的絕望。
「溫暖,別這樣好嗎?小軒看到會難過的。」紫清幫她拭去眼淚,溫暖,你不能這樣,小軒還在里面,你不可以先崩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