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國。東宮,飛雪亭。明媚的光影盈盈灑落下來,空氣中彌漫清新的花香,有細小的花瓣不知從何處隨風翻飛的飄落在石台上素白的宣紙上,宣紙上畫的是一名女子,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說裙子又很獨特,並沒有長袖,而是兩根細細的肩帶,下面一片熒光閃閃的華麗裙角一直延伸到的小腳,群角又自左邊盤旋剪裁而上露出若隱若現的大腿。飛揚的花瓣恰好落在女子的眉心,精致的下顎,高挺的鼻尖,亮而漆黑的眼楮,黑色的長發飄飄,端的是嫵媚清麗。躡手躡腳走過來的白佑不小心偷看了一眼畫上的女子,不由驚呆了,不僅僅是因為那不曾見過的衣著,也不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她的氣韻,她的眼神,雖然是兩張不同的面孔,卻讓人不得不想起遠在異國的寧碧公主。忍不住探手想拿開她眉心的花。「你干什麼」?明明柔和卻讓人心底發寒的聲音忽然傳來。白佑驚的回頭,發現躺椅上的上官傾不知何時醒轉過來,橘黃色的衣衫,身材慵懶的斜倚,略白的面容俊美如仙,眼眸黑如夜空,那黑是沒有一絲感情的,又好像包括了所有的喜怒哀樂,悲天憫人。「殿…殿下」,白佑懸在半空中的手不知該收回來還是繼續伸過去,「上面有片花瓣,奴才想拿掉…」。上官傾幽幽目光落向畫上,陽光折射出一抹流轉的光暈,他緩緩撐著躺椅站起來,蒼白的面色又虛了些,白佑忍不住想去扶他,卻被他淡淡的揮手擋開。青蔥修長的指拾起一旁的畫筆,沿著那片花瓣描繪出一片花瓣刻畫在她眉心,那畫上的人便似活了起來一般。白佑再次呆了呆,再小心的看了那張如神祗般的臉,竟露出了絲絲笑容,他深吸了口氣,這是上官宓離開後殿下第一次展露笑容,卻是因為一幅畫。「有事嗎」?上官傾定定的望著畫忽然啟口。白佑過了半天才想起來的目的,臉色登時一沉,猶豫半響說道︰「國傳來消息,說是國皇帝為殿下…不是,是公主賜婚,讓她嫁給瑄王」。「什麼」?周圍的空氣忽然冷窒,上官傾仿佛世界滄海桑田都不會變動的眸子涌出絲絲縷縷血腥的味道,「成親了嗎」?「消息傳過來照時間算的話,快半月了」,白佑強忍住想拔腿而逃的沖動說,「國民們抖以為殿下你嫁給了瑄王,很氣憤,認為皇帝是在羞辱新月國」。「碧兒、碧兒,我不該讓你去的…」,上官傾卻像沒听見一般,喃喃自語著,突然抬起頭來說道︰「準備點銀兩,本宮要即刻前往國」。白佑大駭,「殿下,公主下的毒還沒解,殿下您現在根本不能出宮,皇上也不會允許」。「不能讓父皇知道,你去通知羽修,讓他隨本宮去,有他在,本宮還是能活著見到碧兒…謝丹瑄,若是踫了碧兒,本宮定叫他…消失」。听著他輕柔的語氣,白佑再次打了個寒噤,不由為遠在國的謝丹瑄捏了把冷汗,從小到達,凡是褻瀆過公主、觸踫過公主的男人不是殘廢就是消失了,只有他清楚上官傾對公主的疼愛早就超過了兄妹之情…,或者說已經扭曲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