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似不禁意的插曲落入眾人的眼里,實則已經證明皇上的心意.
未來的皇後位置皇上已經定下了這位梨妃,眾臣、眾嬪妃有高興、有失落的,未到黃昏,卻讓人覺得黑夜快要來臨了,也許明天一到,天又將變了,自古以來更換皇後也象征著幕後的人起起落落,有人倒霉,有人會往上爬。
夕陽升起來時,返回大道的路上,蕭槿蘭不小心從田埂上摔下來,摔傷了腿,謝丹瑄讓太醫為她裹好腿傷,這一番耽誤,已經快天黑了。
等鑾駕啟程回到皇宮時,天色已經完全入暮,禁衛軍一左一右的提著燈籠,隊伍浩浩蕩蕩的莊嚴肅穆,謝丹瑄有些乏了,靠在枕上休息,一旁的桑梨握著他的手,時而端詳著他英俊的容顏。
此時此刻,仿佛想在做夢,自小她在邪醫谷長大,雖是大弟子,可師傅最疼的都是上官宓,她努力學習醫術希望師傅可以多看她一眼,可師傅總是將目光投注在上官宓身上,並且總是一次次的說自己天賦不如上官宓累。
可如今…上官宓,你也想要的男人,卻最後和她在一塊,老天爺總是公平的,縱然你不想要,可也是因為你愛著才害怕要的。
「哎呀」,突听外面叫了一句,常安叫道︰「皇上,寧壽宮那邊好大的煙」。
正淺睡的謝丹瑄睜開眼,掀開簾子往外西北方向看去,夜色中徐徐大煙升起,連那邊的夜空都是亮的,可見大火之大萌。
他揉揉眉心,「最近宮里是怎麼回事,咸寧宮可是祭祀祖先的地方…」。
還沒說完鏡明騎著一匹馬跑過來,「皇上,蕭光祿和沐統領已經帶人去滅火了,火勢已經控制住了,先祖的靈牌及時被救了出來,今天正好是重陽節,應該是守夜的宮女點香火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燭台」。
「一點好好的事都做不了,管事是怎麼安排的人的」,謝丹瑄沉重臉色從馬車上下來,「送各位娘娘回宮,朕去寧壽宮那邊看看」。
待皇帝離開,相思掀開後面的簾子笑笑道︰「今天可邪門了,好端端的祭祀祖先的地方失火了,不知道是不是先帝對今天有些事不滿,所以來了場大火」。
桑梨眯起鳳眼掃向她,原本嫵媚的臉猛的沉下臉,蕭槿蘭低聲輕斥道︰「梅妃,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少說兩句」。
相思冷冷哼了哼,「就怕是某些人故意作弄,上次是冷宮,這次換成是寧壽宮…」。
她還沒說完所有人都通通變了臉色,桑梨更是面如死灰,忽然跳下馬車匆匆往西北宮走去,蕭槿蘭也冷然的瞪了相思一眼,無奈腿受了傷,只能起眉頭凝望著那片煙霧之地。
謝丹瑄感到寧壽宮時火已經滅了,濃煙未散,原來的琉璃紅瓦,被燒去了一大半,一片焦黑,侍衛們忙里忙完的整理東西,好在幾位先帝的靈位都在第一時間被侍衛們搬了出來。
「皇上,這便是今晚守夜的兩個宮女」,沐統領壓著兩名臉色慘白的宮女走過來,丟在她面前,宮女們立即撲過來抓他衣襟,可還沒靠近,就被常安幾腳踢開。
「皇上饒命啊,奴婢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怎麼就著火了」,一名宮女語無倫次的哭喊。
「哼,咱家看分明就是你們偷懶」,常安斥道。
「皇上」,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過來跪地說道︰「這兩名宮女是老奴一手栽培出來的,她們兩手腳勤快,所以老奴才會讓她們在重陽節節日守在寧壽宮的,這麼重要的一天老奴是不敢大意的」。
「肖嬤嬤是我父皇在世就打理宮中的,您一向打理的妥當,朕信你…」,謝丹瑄皺起眉頭深思著點點頭,「…這場大火的確是有些蹊蹺…」,他往四周看了看,眼神忽凜,「最近宮里連續兩次大火,都是在內廷西北這邊,實在是蹊蹺,沐統領,是誰第一時間發現了著火的」。
「還真是多虧了皇上安排人手在冷宮外守著,正好冷宮與這邊隔的最近,侍衛們發現了就趕緊過來救火…」,他還沒說完皇帝忽然臉色大變,急急往冷宮走去。
自那日生氣離開冷宮後,他也沒想過自己還會再踏進這里,他發過誓,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那個女人。
可是現在…就在剛才,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的腦袋里依稀閃過什麼,還未走到冷宮,他便看到一道水紅色的身影快步掠了進去,他加快步伐,憑著那日來的熟悉路徑走向那天晚上喝了些酒後闖進的房間。
那夜,她還睡著,看起來乖巧听話,嘴里叫渴,他親自喂她喝水,看到杯里的水全喝光了,他的心竟是滿足的。
如今整片冷宮靜悄悄的。
他快速的闖了進去,水紅色的身影的人來不及逃,面上掠過慌張,雙手迅速藏在身後,佯裝淡定道︰「皇上,您怎麼來了」?
謝丹你環顧了一眼四周,憑借著月光,他看到床上被褥疊的整齊,房間里的還散發出一股以前住在鳳儀殿中的暖閣里她熟悉的獨特體香味,還未散掉,可如今四周靜的讓他的心仿佛變成了冰塊,涼涼的,空空的,他一步一步走近,眼神似點了墨,「手里藏著什麼東西」?
「沒有啊,皇上看錯了」,桑梨從後面伸出兩只手,一只手里拿著一塊帕子,「只是塊帕子,皇上看錯了」。
「是嗎」?他緩緩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一掌拍下木桌,拍的個粉碎,右手朝她伸去,「拿出來」。
「皇上——」,陣陣寒意襲來,桑梨花容失色,連忙跪在地上,「真的只是塊帕子」。
「是嗎,只是塊帕子」,他彎下腰,目光寒滲入冰,「桑梨,朕容忍你當年設計把上官傾弄出王府,朕也容忍你在玉妃的院子里種下龍蛇花、利用玉妃把皇後欺騙朕的事傳達給朕,容忍你私下里與花柳合作,命她在冷宮里放火,朕也可以把皇後的位置交給你,可朕的容忍也是有耐心的,你知道作為一個皇帝裝傻也是很為難的」。
「皇上,您…」,桑梨駭然,心中、雙腿驚恐的顫抖著,呆呆的望著面前目光看似溫和實則沒有一絲溫度的男子,這些年他待她太過溫潤無雙,他以為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可她沒想到…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上官宓她竟說對了,有些事,皇上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刺客親耳听到他說出來,她真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是下午為她親手帶上茱萸的溫潤模樣。「朕沒有耐心和你耗,拿來」,他眼神一眯,抓住她雙手,她想反抗,只感到綿綿森寒的內力度入她體內,她竟無法動彈,只得任由他撕開自己的衣袖,一封信從里面掉出來,「皇帝親啟」四個大字落入眼簾,她頓時覺得巨大的駭浪卷過來.
她想撲過去,謝丹瑄已經從她手里搶走了信,迅速的撕開展開信︰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三年前,代兄入為質,憶昔花間相見時,清風低吟,燭影搖紅,青衫裊裊,翻來想去,也許那一日便入了眼,你摔倒我扶你,是緣,一曲合奏,更是入了心,之後在王府點點滴滴相處,新婚之夜,遠赴夢瑤谷,縱使心里早已懷疑你不過是在利用我,可見你為了眼疾、臉傷自卑時,我便偷偷去找桑梨傳她醫方幫助你,卻不想反倒成全了你們。
之後便是你即將納娶新側妃,蕭槿蘭懷孕,那日看著你與她在梨棠苑攜手離開我才斷了心。
桑梨下毒把我送進地牢,那日城牆之上,我想起你曾無數次說過想親眼看看我的樣子,可如今你恢復了光芒,縱使相逢卻已不識我,你用劍指著我,狠心絕情,我當真是惱你,在我一次次在生死之中掙扎時,你卻擁著拆散我們兩的嬌妻…。
與其說是逃走回國,倒不如說是死心遠走,卻不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你身邊,做了你的皇後,我常想這也許便是我們之間的孽緣,我躲,你迫,我逃,你追,直到去了避暑山莊,端午節那日我又再次對你敞開心扉,卻不想又再次為了她…,我怨,我恨,如果我不救她從此你會認為我心胸狹隘,狠心絕情,我難過不是她為你生下孩子,只是你從沒想過我的個中滋味,你廢了我,貶我去了冷宮,我反倒覺得解月兌了,可中秋節那日看到滿天的煙花還是會覺得難受、淒苦,我在冷宮孤孤單單與月作伴,而你左右擁抱,又即將納新後。
就像當初你為了桑梨而殺了花柳無非是想保全她,你想坐擁天下,一個心急詭譎的皇後更是有必要的,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夠安心讓你打天下。
和你的江山比起來,我太過微不足道,除了孩子的事我信你所有的事都心知肚明,即已做了決定,干脆放手徹底吧,從此你做你的九五之尊,而我還是回到原來屬于自己的世界,你不必再尋我,我會走的遠遠的。
冷宮里幾位其實也挺可憐的,我一並帶她們走了,我們之間太多的不適合,我要的是一生一雙人,從前是,現在也是。
請你不要再追殺南赫野了,其實是我故意騙你的,孩子出生于三年前,我想你現在應該清楚了。
既然當初舍得放下,舍得傷害我,就該知道我與你之間不會有永遠。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皇宮,無論你怎麼找再也找不到我。
皇上,但願來生重逢你與我只是一對最平凡的人,而今生,你與我,緣分已盡。
日後若再相逢,也只是最熟悉的普通人。
———上官宓」。
原來是她,一直是她…。
怪不得初見面時他便會對她有特別的感覺,不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她身上的氣息、感覺,是三年前的上官傾,她假扮上官傾來了國,他娶的妻子一直是個女人,三年前,他與她便同床共枕,結成連理。
他想報復她,結果卻陰差陽錯娶了她,之後又對她動情,他與她之間兜兜轉轉,老天爺給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他卻沒有好好珍惜過。
還有郎西…,那和可愛的孩子原來是他的孩子,他都有了一個那麼大的孩子,怪不得他會莫名其妙的特別喜歡那孩子。
不但如此,他的臉、他的眼楮也都是因為她才能治好,可他卻一點也不知,還以為是桑梨救了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感激她。
「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麼要到現在才說」,他的淚滾滾的落下來,眼前一片模糊,到了今日方才知自己究竟失去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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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繼續,,,唉,,為了寫今日這章,偶醞釀了好久的情緒啊,若寫的不好親們別見怪,畢竟偶擅長的不是古文,唉